程墨并没有被他的外表迷惑,不是因为黑子刚才的禀报,而是从他的官位推断,此人不简单。他示意纪驰坐,然后道:“某确实遇上急事了,要不然也不会请大匠过来,只是没想到一坐下,便犯,呵呵。”
是我叫你过来,但在你来之前,我去睡觉了。程墨并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很磊落。若是纪驰气不过,大可以参他一本,但显然纪驰不想这么做。他笑容满面道:“是下官来早了,不关卫尉的事。”
程墨只是意思意思说一下,然后直入正题,道:“将作匠人才济济,不知可有会摆弄机关的匠人?我这里有一份图纸,还请大匠看一下,若有能担此重任的匠人,还请大匠不吝推荐。”
说着,从袖里抽出两幅白绢,上面分别画了火车头和整列火车的图型。
纪驰明白程墨派人请他过来确实有事,现在整个朝堂谁不想和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搭上关系?何况是他自己找上门来?当下毕恭毕敬接过白绢,看了半晌,道:“不知卫尉图中画的是什么?”
程墨少不得把火车的构造说一遍,大抵是前世火车的雏形,要一下子整成二十世纪的火车,技术难度太大,只能先做个简单版,慢慢再改进,他想信,总有一天能达到二十世纪火车的度。
纪驰听后微阖双目沉思,程墨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取了公文看起来。
风吹过廊下,拂动侍卫的衣袂,轻微的猎猎声清晰传进耳中。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内侍在门外道:“卫尉,陛下有请。”
纪驰霍然睁开眼睛,起身恭立。
程墨放下手里的竹简,朗声道:“我这就过去。”
皇帝宣召,肯定得赶紧过去啊,难不成还在这里拿乔?纪驰又羡慕又乖觉地道:“我刚有一点思路,还请卫尉准我在这里思考。”
程墨自然应允,吩咐黑子在旁边侍候。
黑子这次学乖了,除了添茶添水添点心,不一言。纪驰也没心思套话,对着两张图纸陷入沉思。
刘询看到程墨今早递上的奏折,说探测到煤矿,请求在阳泉郡就地征集民夫开采。他不知煤是什么东西,特宣程墨过去询问。
程墨把装在匣子里的煤石呈了上去,道:“砸碎后和以水搓成团,晾干后便能烧,比柴好用多了。京城的供暖设备在建造当中,若是全城供暖的目标实现,只怕长年累月下去,秦岭的树木会被砍光,子孙后代靠什么取暖烧饭?因此臣派羽林郎何谕赶到并州,总算探测到煤矿。”
程墨在奏折上写得明白,这份奏折,刘询已经看了两遍,对程墨的高瞻远瞩十分佩服,现在又亲眼看到煤石,再无怀疑,下旨道:“大哥为社稷苦心孤诣,朕甚钦佩。既探测到这么好的东西,朕准奏,着何谕升为技巧令,全权负责采矿之事。”
何谕日夜赶路,昨晚回家洗澡换了干净衣服,拜见父母后,睡得昏天黑地,到这时还没醒。内侍去长兴侯府宣旨,是长兴侯接的旨。儿子升官,可把他高兴坏了,封了个大红包给宣旨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