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在宫门口等他,脸色不大好,低声道:“阿郎,伍大人连夜提审那两个证人,可不知怎么的,天亮前,这两人死了。”
“死了?”程墨眉头一跳,道:“确定吗?”
黑子点了点头,道:“确定。伍大为这件事着急上火呢。我查了,这两人一个是进城走亲戚的农民,一个是去东市逛完,要回家的百姓。”
身份都没问题。可突然一起死了,就很有问题了。
看来,这次连伍全都摊上麻烦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着急上火。程墨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怎么死的?”
两具尸体七窍流血,全身黑,瞎子都看出是中毒而死。伍全却还是亲自查验,看得很仔细。
接到扫案,伍全以为是平常的纵马伤人案,只是因为张勇坚不认罪,蔡培等人以及几人的侍卫都证实张勇没有纵马,而是邱八突然跑出来,才为马所伤,所以把张勇收押。那两个证人却是自愿留下来做证,又说家在城外,没地方可去,他才让差役安排两间干净的牢房让两人歇一晚,没想到他刚刚起疑,审问这两人,两人便中毒而死。
这件案子,也因此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安国公听说两个证人死了,呆了半晌,赶到狱中,见张勇好端端的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面前摆了一碗冷饭,一口气松了,再也站不住,坐倒在地。
“证人死了?”张勇立刻把手里的碗筷丢了,干硬的米饭洒了一地。他看着那些粗糙的米粒,不禁庆幸,幸好他吃不下这么粗粝的米饭,万一吃了,他会不会也被毒死?
这两天安国公急糊涂了,脑子不大好使,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尖声道:“你可吃了?”
要是吃了,得抠出来。
张勇摇了摇头,对站在安国公身后的小厮道:“你回家带点吃的来。”
安国公来得急,没有带吃的。
小厮刚走,程墨来了,手里拎一个食盒,道:“估计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些,你将就着吃吧。”
安国公感动得眼泪快下来了,连声道谢。
张勇打开食盒,一共四层,每层两个菜,有荤有素有汤有饭,还算丰盛。饭菜的香气直往鼻子飘,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后盖上食盒。
安国公急得不行,又担心张勇早上没有吃饭,又担心他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道:“大郎,你多少吃一点,我们正想办法救你出去。”
程墨也道:“这件事还在查,放心,我会尽量把你救出去。”
昨天他不敢拍胸脯保证,是因为若张勇真的纵马,按律法必然判罪,不腰斩也会流放,但两个证人一死,程墨便明白他被冤枉了,既然这么说,是要保他的意思了。
既然要保他,自然不会在饭菜中下毒。
张勇看了他一息,拿下食盒盖,低头吃饭。
安国公来不及起身,连身道谢。
程墨扶他起来,道:“伯父请放宽心,总有办法的。”
他就不信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