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巷口马蹄声响,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剑风呼啸而来。原来锦帕蒙面者抢了马匹追下来,追了好远一段路,还没找到唐劬,估计唐劬往岔道去了,于是圈马从来路寻找,已经从这巷口经过,听到这声大喝,追了过来。
昏黄惨淡的灯笼下,一人倒在地上,一人持剑刺向另一人,这情景,还用得着说吗?
风声袭向后背,吹得衣角扬起,蒙面骑者赶紧一脚把唐劬踹开,举剑迎敌,两人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唐劬跳上马车,取下车上的灯笼,高高挑起,为锦帐蒙面人照亮。
蒙面骑者的身手本就差锦帕蒙面人甚远,巷道狭窄,又无处躲避,不到三招,便中剑倒地,鲜肉从他喉咙潺潺流出。
唐劬扔下灯笼,抢过去探他鼻息,见他两眼圆睁,没有鼻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便狠狠在他腰上踢了一脚,再回头抱住车夫的尸体放声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站在旁边的锦帕蒙面人道:“好了,别哭啦,赶紧走吧,再迟官差就要来了。”
唐劬放下车夫的尸体,起身向锦帕蒙面人跪下磕了三个头,道:“恩公救命大恩,子浦没齿不忘,请受子浦一拜。”
刚才唐劬心情激荡之下扔出的灯笼被这人接了,他把灯笼挂回车前的钩里,再把唐劬扶起来,道:“唐长史快快请起。”
唐劬感到一股力量扶起他的双臂,上身被拨了起来,再也跪不下了。
那锦帕蒙面人脸上的帕子已除去,露出本来面目。唐劬微一抬头,看清他的面容,不由“啊”的轻呼出声。这人皮肤黝黑,一对眉毛却长得极好,鼻梁不高,嘴唇红润,不是程墨的侍卫长黑子又是谁?
唐劬这几天一直觉得有人窥视,并不是错觉,确实有人跟踪他。程墨吩咐黑子,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又要让他知道,让他着慌,不得不去找盟友。
酉时唐劬坐车离开,黑子依然蹑在后面,直到他进了太常府,又跟进去藏在树上。张勉府中防备并不甚严,要不然也不会匆忙之间只派出四个侍卫追杀了。
黑子跟到这里,见有人杀唐劬灭口,想到还须靠唐劬找到他的同伙,于是出手相救。他是安国公举荐给程墨的,身手着实不凡,以一敌四,稳占上风,杀了张勉四个侍卫,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黑子微笑道:“我路过这里,刚好遇见有人行凶,本想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没想到救下唐长史。唐长史还请把头上的伤包扎一下。”
他一头一脸的血,看着实在吓人。
唐劬依言拿出锦帕包扎了头颅,然后抱起车夫,道:“请带我去丞相府。”
他心思灵敏,本不应该被张勉利用,只是两人有渊源,又受张勉举荐之恩,走错了路。黑子说什么刚好路过这儿,他半丁点不信,不过人家救了他,指责人家跟踪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向程墨坦白,才能保住小命。一息之间,他便想通此节,做出决定,实是一个有决断的人,苏执任他为长史,原没有看错人。
黑子唇角上翘,道:“好,唐长史请随我来。”
黑子示意唐劬把车夫的尸体放在车上,然后上车,他则在马股上拍了一掌,把马赶走,坐上车夫的位置,驾车离开。至于路上和巷弄里的尸体,相信天亮之后,附近的百姓会报官,这些人都是张勉的人,该怎么处理,是官府和张勉的事,他何必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