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柴门传出一声巨响,不知碎了没有。
顾盼儿心快提到嗓子眼了,一口气松下来,扶着琴架才站住。
春儿哭着抢上扶住,只是叫:“姑娘!”
祝三哥的样子好可怕,她吓坏了,抖成一团,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顾盼儿身上。
顾盼儿长长吸了口气,扶住她,道:“没事儿的,你先下去。”又强自镇定,对女学生们道:“继续上课。”
女学生们都露出钦佩的神色。刚才教室里气氛紧张,她们都吓坏了,换作是她们面对祝三哥,只怕早就吓哭了,哪能这样淡定继续上课?
顾盼儿撑着一口气,把课上完,给学生们纠正指法,看她们练习几遍,等她们把指法记住,时间也差不多了,才宣布下课。
女学生们行礼离去,小院里只有主婢两人,顾盼儿才浑身乏力,一跤坐倒。
春儿再次痛哭失声,道:“姑娘,要是他蓄意报复,怎么办?我们还是搬去程府吧?”
顾盼儿摇了摇头,她何曾不想搬去程府居住。可是程墨把小院租给她,分明是看出她的心事,婉拒了她。
春儿能做为花魁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极机灵的,哭道:“以前姑娘没有危险,只是没有地方住。现在姑娘一个人住在这儿,常受人欺负。五郎君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盼儿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在松竹馆予人冷冷清清的感觉,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并不是没有缘由。她骨子里极清高,因而,沦落风尘,内心比同为清倌人的姐妹们痛苦多了。这也是她毅然决然借胖子讹诈的机会自赎自身,脱离松竹馆的原因。
看出程墨不让她住在程府,她哪会开口?
春儿求了半天,她只是不肯,道:“打水侍候我洗脸换衣服,我们去程府吃饭。”
好在每天三次去程府用餐,总算没断了联系。慢慢来,她一点都不急。
刚才受了惊吓,脸色很难看,只好重新敷粉上胭脂。
到程府时,顾盼儿神色自若和赵雨菲说笑,一点看不出受了惊吓。
黄昏时,程墨回府,两女一起出门迎他,赵雨菲笑道:“盼儿手真巧,已经会和面了。”
上一次只是把和好的面用点心模子印出来,这一次学会和面了,再练习几次,这款甜点她就会做了。
程墨细看顾盼儿,没从她脸上看出异样,只好微笑道:“看不出来,盼儿倒有做点心的天分。”
他很好奇,这么个天仙似的人儿在厨房里忙活是什么样子。
“是呢,我也没想到。”赵雨菲像天下所有遇到聪明学生的老师,笑得很开心,道:“一点就会,一点就透,学得可真快。”
顾盼儿含笑逊谢道:“哪有雨菲姐说的那么夸张?雨菲姐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五郎快进屋,尝尝我的手艺。哦,饴糖是雨菲姐放的呢。”
放多少饴糖很重要呢。程墨笑看赵雨菲一眼,道:“好。”
当先进屋,在厅中坐了,顾盼儿亲手去厨房端了点心和茶进来。
这个时代只有富贵人家喝加各种配料,如肉沫之类的茶,叫茶饮。贫苦人家却是不会喝茶。这种茶程墨喝不惯,经济条件好了后,便自制清茶喝,也就是现代的喝茶法。
赵雨菲知道他的口味,学着做,顾盼儿来后,一下子就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