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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自己被浓雾笼罩,浓雾中隐隐约约有两个长相奇怪的人拉起他就走,他浑浑噩噩跟他们走了很久,恍恍惚惚听到程墨的声音。
“五郎,是你么?”他张嘴,声音却在迷雾中传不出去。
那个声音很低,一直没有断。
他听了很久,确定就是程墨没错,说着他说过的话:他说若他亲政,一定要继承父皇未竞之事业,把匈奴灭了,让四海夷服;他说若他亲政,一定要整治朝纲,宏扬正气;他说若他亲政,一定要让百姓安居乐业;他说若他亲政……
程墨的话,勾起他的心事,他还没有亲政,这些都没办法完成。他不愿就这样离去,挣扎着要回来,两个长相奇怪的人却不肯,三人不免推搡起来。
昭帝第一次现,自己的力气竟是不小。
他挣开两人拉他的手,跑了两步,手腕却又被攥住了。这样两三次,最终还是被按住,动弹不得,他再挣扎,却再也挣不开了。
声音依然在继续,想到自己无法实现宿愿,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陛下流泪了!”守在床边的内侍惊喜地叫出了声,皇帝总算有反应了。
程墨在偏殿补觉,睡眠很浅,听到寝室中传来叫声,忙掀被起身,赶了过去。
昭帝双眼紧闭,两行清泪自清瘦的脸颊流下。
“陛下!”一声悲呛的呼唤,悲伤逆流成河,程墨泪难自禁,落在昭帝脸颊,和他的泪混和在一起。
“华太医呢,快请过来为陛下用针。拿热毛巾来。”程墨说着,动手解昭帝的中衣,黄安也赶过来,一见程墨的动作,忙催内侍们端热水拿毛巾。
热毛巾拿来,昭帝的中衣也被解开,程墨接过,为他擦拭身体。热毛巾所过之处,苍白瘦削的胸腹浮起一层薄红。
擦拭好一会儿,昭帝轻轻哼了一声。
“陛下出声了。”黄安喜极而泣,能出声就好啊,这是要醒了。
华键在茅厕蹲着,听说皇帝流泪,这是有反应了,忙提了裤子跑出来。要不是去找他的小内侍提醒,他心神激荡之下,哪有注意裤腰带没系呢。
“出声就好,我再用一次针。”华键忙取出金针道。程墨让开。
用了半晌针,昭帝的眼睫毛又动了一下。这次,不仅程墨看见了,黄安等内侍也都看得清清的,黄安激动得泪花闪闪,一把抱住程墨,呜咽道:“陛下有救了。”
内侍们低声欢呼,奔走相告,一时间,皇帝病情有起色的消息传遍寝宫。
霍光放下公务,过来,道:“如何?”
没办法呀,帝国太大了,大事小事多如牛毛,活总得有人干,要不然朝政混乱,动摇基本。所以,这些天,霍光大多数时间在偏殿处理政务。
黄安抢着道:“陛下就要醒了。”
霍光面有喜色,走近细看,见昭帝依然双眼紧闭,不禁狐疑地道:“真的吗?”
他怎么看着不大好呢?不过这话万万说不得,眼前便有太医,只能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