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先生！”众人行礼高声道。</p>
听见此，云先生只是点点头。</p>
十息之后，他呼吸才转为舒缓，随即看向下方的学生。</p>
“今日科试放榜，我馆共有三十六名学生参考。”云先生低沉地开口，仿佛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所幸的是无人落榜，不过同进榜上也足有十六人。”</p>
闻言众师兄一片低低的哀叹声，显然多数人是对自己没有多少信心。</p>
而同进榜，是专为科试合格者设立的榜单，上榜的考生不用担心会被取消秀才身份，但也意味着寸步不进，还得努力。</p>
这时杨教谕主动躬身，将卷轴交于云先生。</p>
他双手慢慢打开，随后道：“首先是同进榜的弟子，习冠，易鸿光……”</p>
随着一个个姓名被念出来，我看见周围的个别师兄摇头叹息，也有暗自松口气，窃喜的，失落的，不一而足。</p>
“哥哥……”</p>
这时我听见一道低语，原来是林青雨揪着表哥张长乐的衣袖，小脸上带有担忧。</p>
看见她的样子，我却是放下心来。</p>
再如何镇定，也还仅是个八岁的小女孩，面对与自己密切相关的要事，紧张些是可以理解的。</p>
相反，如果真的是全程淡定，我反而会担心她过于冷静，失去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p>
“别担心，青雨。有云先生亲自培养，以及你天资聪慧，成为士人轻而易举。”</p>
仇宜春走了过来，捻起她的另一只手，柔和地语气可以令所有的不安烟消云散。</p>
轻轻捏着表妹的脸颊，张长乐也是笑道：“傻丫头，刚才还信心满满，怎么临了又紧张了呢。放心，我们都相信你。”</p>
经过两人的安抚，林青雨的神色有所缓和。</p>
正说话之际，台上的云先生已经念完了名单，将卷轴还给了杨教谕。</p>
怎么没有念到她？</p>
我皱起眉头，刚才只听到了三十五个人的姓名，唯独少了林青雨，这想来是不应该遗漏的。</p>
张长乐他们，包括仇先生也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云先生。</p>
而林青雨本人并没有表现出慌乱，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p>
很快，云先生拄着拐杖从木椅上起身，老态龙钟地向前走了三步，来到台子边。</p>
身后的赵浦泽不顾杨安的阻拦，上去紧紧搀扶住他，眼前好似起了雾，却又很快消散。</p>
“老师，让我陪着您吧。”</p>
这句话说得很小声，我相信即使站在最前面的师兄也没有听见。</p>
但我听觉灵敏，能感受到赵夫子话中的沉重和悲戚。</p>
云先生拍了拍他的手，随后望向众人，说：“还有一人，我适才没有说。不是看漏了，而是前阵子我听闻学馆里对我单独教导一名弟子，有了一些微词。”</p>
此话一出，台下有三四名师兄连忙低下头。</p>
不用想，他们就是今日要“讨一个说法”的学生了。</p>
“因此现在我便给大家一个说法。”云先生的气势陡然从颓老变成威严正色，“林青雨，于太康十二年庆州科试，拔得主榜榜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