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告诉先生吗？”</p>
压低声音，张长乐盯着前面正在回女院的师妹们，神色不明。</p>
卜盼还是摇头，柔和的目光移向林青雨，笑道：“如果这是我自己，大可以直接与先生说，可青雨黏着我紧，我怕她也会受到牵连。”</p>
“盼姐姐……”仰起头，林青雨眼中泛起水雾。</p>
我面露肃穆，明白她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其他人现在这样在背后排挤她，如果被告状发现，说不定就会连带着疏离林青雨。</p>
若是直接赶她走，那定是行不通的，再者恐怕卜盼也狠不下这个心。</p>
“不好，盼姐。”可是张长乐并不同意这样的做法，语气颇为她打抱不平，“不了解事实，便受人污蔑指点，更何况是你的名节。”</p>
“清者自清，但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还是被看得很重。像你这样的情况，经人一番添油加醋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p>
他向来是不肯吃亏的主，对于身边的朋友也一样。受了欺负，被人言语中伤都不行，张长乐肯定会有所表示和行动，不会任由对方肆意猖狂。</p>
而且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只是还在心里想，用怎样的措辞和时机说出来。</p>
王教谕说我这一点有时很管用，严谨慎重，可有时也会显得犹豫不决。</p>
在张长乐说话的过程中，卜盼看向他眼神中的光芒愈加明亮，最后轻轻一笑，道：“没想到张师兄很关心我呀，我非常高兴哦。”</p>
“啊……”张长乐神情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居然肉眼可见地变红了点。</p>
我和林青雨大眼看小眼，脸上写满了疑惑。</p>
怎么感觉卜盼的语气带着些调戏的口吻，而且张长乐这反应，我似乎看见了小说里的某种情节。</p>
“也，没有，不是很关心，就是朋友间的正常担忧而已，嗯。”慌忙摇手解释的张长乐，连用词都说不清了。</p>
我意味深长地瞥向他，没想到有时张长乐也挺单纯的，不过这样挺好。</p>
觉得好笑的同时，我却很清楚卜盼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没有再去谈适才的事。</p>
可林青雨没有忘，她拉了拉卜盼的手指，右脚轻跺地板，干着急地说：“哎呀盼姐姐，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说笑呢，她们说不定现在就在编排你，到底该怎么办呀。”</p>
此话一出，我就发现张长乐从刚才的窘状里恢复过来，然后想生气却又不好发作地盯着卜盼。</p>
卜盼则是无奈刮了一下林青雨的鼻尖，道：“就你最会操心了，放心吧，没事的，我来这里也只是……”</p>
她没有把话说完，身为听者，我却心中对此留意。她不仅为人温婉舒柔，念书上也是聪颖过人，这一点林青雨时常跟我们提起。</p>
可至今她也没有去参加科举，而且并不是没有能力或信心的问题，对此卜盼从未回答过。</p>
原本我就有些不解，先前以为只是她对科举不感兴趣，或者说考取功名不是她的志向。</p>
可如今这句话，似乎其中的原因与庆云学馆有关。</p>
“等官府来人吧，青雨，之后如果再听见这种言论，告诉我。盼姐不在意，那我来处理。”</p>
“嗯嗯。”</p>
听见表哥这么说，林青雨很是高兴地点头，随后不等卜盼说什么，就拉着她离开。</p>
“哎呀，盼姐姐快走吧，李先生都等很久啦。”</p>
目送她们离去后，我们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然后默契地转身向住所走去。</p>
“那些师妹在女院肯定还会编排盼姐的，不说我们还没有警告她们，一旦提出这事反而会被责罚吧。”</p>
离开前张长乐对林青雨说的那段话实际上只能是安慰，这一点恐怕卜盼也清楚，所以才没有当即阻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