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巅,一个蓝袍长须百岁老人和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缠斗许久,那老人两颗拳头正如脚下之山,拳拳刚猛沉重连环不绝却又不失灵动,这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虽然年轻力足,却丝毫不占上风,挡上几拳便要挨一拳,三百招过后,身上青青紫紫。
“今日挨了多少拳?”
蓝袍老人问道。
“七十。”
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答道。
“昨日多少?”
“七十五。”
“前日多少?”
“八十二。”
“大前日多少?”
“八十…八十几,我不记得了。”
“很好,去吧。”
蓝袍老人伸手一推,那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直直从悬崖绝壁上坠落,到了鄱阳湖上,竟然没有沉入水中,一个绿袍长须百岁老人已经在水面等待多时,抬手便是一掌劈来,掌势有如脚下之水,阴柔绵绝波动诡谲捉摸不着,这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连忙接掌,却仍旧是一副被动挨打的局面,三百招过后,身上的青紫更加明显。
“挨了多少掌?”
绿袍老人问道。
“七十一。”
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答道。
绿袍老人面露喜色。
“青峦,今日是你输了。”
他没有问前几天挨了多少掌,今天多打中一掌就够了。
那蓝袍老人从华山绝顶上跳下来,一整衣衫。
“明日再比过。”
这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正是张钢铁,这一蓝一绿正是张钢铁当天在三寸谷碰到的两个神秘“人”,蓝袍的叫青峦,擅使拳,出神入化,绿袍的叫绿漾,擅用掌,入化出神,张钢铁称呼他们为青峦公、绿漾公。
张钢铁离开三寸谷的第一晚梦见自己回到了三寸谷,走到那处石林时看见了青峦公和绿漾公,当场吓得醒了过来,发现是一场梦后又安心睡去,哪知再一次梦见回到了三寸谷石林,这次青峦公和绿漾公面对着他等着,仿佛在说你小子还敢回来?张钢铁当即又吓醒过来,活了这么多年没听说过两个梦能接上。这次张钢铁起了个夜,特意在外面吹了半天的风才回来躺下,哪知睡着之后第三次回到了三寸谷,他想起詹自喜能给人托梦,猜测是这两个“人”缠上了自己,索性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心想我也是无意中才闯入你们的地盘,歉也道过了,你们不能不讲道理吧?
青峦、绿漾生前惺惺相惜斗了一生,对彼此的武功了如指掌,可以说对方一抬起手来马上就知道他要出什么招,连续打上一年也分不出胜负,那石林从高处看是个棋盘,他们的一生看尽了千山万水、人生百态,死后穴居于此,不知岁月几何,每日只能下下棋解闷,下出妙手忍不住哈哈大笑,机缘巧合之下吸引了张钢铁自己送上门,他们岂能放过?也就是从那天起,张钢铁开始了每日的梦里挨打之路,他们约定每日以三百招为限,谁打中张钢铁多算谁赢,正因为在梦里,出现什么场景都不足为奇,伤也不是真的伤,最开始的半年张钢铁每天都是六百招全中,渐渐地张钢铁能挡上一招半式了,五年下来,现在一天只中一百余招,说明张钢铁的武功有进步,只是他没有机会与人过招,不知自己的武功现在是什么水平。
“有人来了。”
青峦、绿漾同时说了一声不见了,张钢铁随即醒了过来,听见了开窗子的声音。
“有贼?”
这是张钢铁的第一反应,自己的窗子自从去年天冷之后插上几个月都没开过了,除了贼谁能从外边打开?张钢铁不禁纳闷,我这破茅草屋有什么好偷的?而且方圆千里没人,贼又是从哪来的?张钢铁赶紧假装熟睡,倒要看看这贼想偷什么。
那贼进屋之后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似乎是想看看主人睡没睡着,张钢铁暗暗运起内力,防止被谋财害命,这时那贼竟然轻轻掀开了张钢铁的被子,张钢铁正要一掌劈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忽然觉得这“贼”身形眼熟,一迟疑间,那“贼”便像鱼一样滑进了被窝。
“隔壁太冷了,在你屋里睡一晚。”
的确是沈清月。
“冷你烧炉子呀,钻我被窝里像什么话?”
张钢铁坐了起来,幸好今天是十六,屋子里亮堂,要不然这一掌还不得劈出去?
“你年纪比我大了一倍,我就像你闺女一样,你搂着闺女睡有何不可?”
张钢铁今年四十五,沈清月二十三,放在去年的话的确是比她大一倍。
“闺女也没有二十多岁还跟爹一块睡的,你快出去。”
张钢铁轻轻锤了她一下以示警告。
“我不要,难不成你对我有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