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中的报录,是指在填榜之后,有司任派专职人员将及第消息报给中式者,相较于中式后的热闹场景,这一环节极容易被人忽视。
若按科举程式,报录者是由相关部门指派人员担任此职,但其实报录者是几乎没有有司任派的,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买通书办的普通人,俗称之为“报子”。
会试放榜规矩是拆一名,唱一名,填一名。就有那班会想钱的人,从门缝儿里传出信来,外头报喜的接着分头去报。那贡院门外早屯着无数的报喜的报子,这班人都是老早花了重价买转里面的书办,到填榜时候,拆出一名来,就透出一个信去。外面的则是一个个擦拳抹掌的都在那里盼里头的信,早听得他们买下的那班线索隔着门在里面打了个暗号。
这些报子实非朝廷的官吏,也不是科举中正式指派的报录人员。因为这些报子只可以等在科场外面,隔着门打探贡院里面填榜的消息,他们本来没有资格和条件得知科场里面的事情,但是为了通过报录取得一些赏钱,就事先用重金买通贡院里面的书办或其他可以传递消息之人,凭此获得科举中式的信息,可见这些报子多是会钻营的、“会想钱的”普通人。
科举报录者人数众多,他们都以最早取得并传达中式消息为能事。报喜不只一次,有头报、二报,甚至三报。而中式之人沉浸于喜悦之中,对于多次报喜更能确定中式消息的可靠,因此,无论报喜之人是第几报,都可以受到礼待。当然,头报总更“值钱”些。
报录人争得此职的原因不过是希望获得一些赏钱,能够得到更多赏钱的诀窍在于两个方面:一是他们努力争得头报,二是他们报喜时尽力说些吉利话。
街上奔走的走报的,为了抢个头报,赚一块大大赏钱,可是用上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上往来飞跑。此外,报喜时所说的吉利话也可以让他们得到比较丰厚的赏银。
为了多得些赏银,抢得头报或说些吉利话还可以理解,更有的报子不但等不及老爷给赏就自己讨要,甚至还嫌赏钱太少、不依不饶。
譬如乡试时就有报喜人嚷街坊,打门扇,要三百两,闹成一片。报喜的人居然自己定下赏银,如若不然,吵嚷是小,甚至还会“打门扇”,动起手来。从这些报子的恶劣行为中可以发现几个问题:其一,吵嚷或动手的情况多发生在乡试报录中,至于会试还没有看见,这正说明举子在取中乡、会试后的身份和地位还是相差得极为悬殊,这才使得报子敢在举人的面前如此放肆。其二,取中乡试之前是秀才,经济条件一般比较差,取中会试之前是举人,个人的情况要稍好一些。其三,这些报子不仅仅是会钻营、会想钱的人,其中更多的是无赖之徒,买通书办在先,吵闹讨赏于后,他们的手段是十分恶劣的。
有学者在《资治新书二集》中云:“江南报子,多系积棍蠹役,串倩营兵。飞骑快船,持械雄行,无异大盗。放榜之后,纸条入手,打入中式之家,不论贫富,勒索之数累百盈千;稍不遂意,碎门毁户,家资什物,立成齑粉。领数十人蚕食其家,不饱其欲不去。寒酸之士,势必称贷以应之。”
啧啧,如此行径,果真是“无异大盗”也。
不过,会试的报子会“斯文”些,不敢太过胡来。毕竟,举人老爷们即便没中进士也是有了当官的资格,报子始终只是平民百姓,刁难官员?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
况且,新晋进士们也不会“刁难”这些报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就算有那穷的叮当响的举人,也有本乡会馆帮忙打点一切呢,还会少了那几个赏钱不成?
徐元杰和刘几家境贫寒,却有冯过这个土豪好友在呢。沈致信早早的便备下几箩筐铜钱,给几个报子各塞了两锭银子后正大把大把的撒着呢,叮叮当当的响声清脆。又有人搬出鞭炮噼里啪啦燃放起来,真真是喜庆热闹。
隔壁不远处的江西会馆得知消息,赶忙派人过来道贺,并奉上贺仪,帮着应付报子。
许是酒将醒未醒,陈亮有些提不起精神。依着他的人脉,即便不住在浙江会馆,也大可去友人家暂住,只不过这些日子与冯过见面的时间多了,便“死气白咧”的在这住了下来。
他是个妥妥的好战分子,甚至是激进派。
在《水调歌头·送章德茂大卿使虏》中,他对奉命前往上京代表大定为北燕皇帝祝寿的友人说道:“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陈亮认为,沦陷的北方,是我们华夏民族的发源地,那里应该会有几个不甘心向北燕人屈服的遗民吧?也许有人问,这些土地已经被外族占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彰先辈英灵。但陈亮坚信,侵略者的运数总是长久不了的,自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他以连珠式的短促排句领头的、最激烈的文字将矛头直指朝中“主和派”,直抒胸臆,气势磅礴。
作为主战派的陈亮,他满脑子都是北伐的思想,这就深刻影响到了他的文学创作,即使是他写的那些看似婉约派的词,也同样表达轰烈的爱国情怀,比如他的《水龙吟·春恨》,就是借春日登楼有感,抒发思念中原失地的怀远之情。
这首词表面写深闺春怨,实质抒家国之痛。人云:“此词‘念远’二字是主,故园中一片春光,触我愁肠,都成眼泪。”他在《水调歌头》“不见南师久”里传达的铮铮铁骨,浩浩英气,在这里化作一腔柔情来诉说,显得含蓄深沉,别有韵致。
他更直言:“自少有驱驰四方之志,常欲求天下豪杰之士,而与之论今日之大计……一日之苟安,数百年之大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