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场生活也并不完全暗无天日,留下这些凄惨记录的,大部分是科场不得意的落魄文人。他们记忆中的科场是其一生最大挫折,故成为笔下的最深伤痛。而对及第者来说,贡院只是他们今后光辉前途的新起点,和宦海沉浮相比,九天六夜的科场更只是寻常经历而已。
百无聊赖的熬过了初八日,冯过睡的很不踏实,整夜几乎都在迷迷糊糊的浅睡眠中度过。春寒料峭,中途还冻醒了两回。
次日早早的醒来洗了把冷水脸,顿时困意全消,要怎么说年青人身体好呢。
烧了水,吃了些糕点,草草的填了肚子,便静坐着等放题牌。
考了这几回,对于流程冯过自是了然于胸,说不上胸有成竹,大不了点开金手指呗,即便未曾做过类似文章,但自认已熟八股作文,被取中还是有把握的。
科举试考,有一桩不宣之于口的事,那揣摩主考官行文风格并尽量向其看齐以求赢得其好感,这能提高取中率。这种做法貌似投机取巧,却一直大有市场,无可厚非。
恰巧,冯过算是知道并多少了解主考官杨廷和的。辛弃疾、资哲、李格非包括陈亮都或多或少的论及此君。对于有可能位列辅臣的,怎可能缺少关注?
辛弃疾评其曰:“忠诚而刚正,知有国家而不知有身。”
资哲言简意赅:“他日麒麟画形。”
李格非则慨叹道:“吾于文翰,颇有一日之长,若经济事,须归介夫。”
冯过早已习惯这个时空的“混乱”,对于那个时空不同朝代的名人同处一时并不觉稀奇。
他并不确定此君是否为彼君,但纵观其人生轨迹与那个时空的大明首辅极其相似,譬如:
一夜分为五更,两小时一更;故称秋季三个月为“三秋”,即初秋七月(孟秋),中秋八月(仲秋),晚秋九月(季秋)。杨廷和七岁时,一次,他父亲与客人对饮到深夜,有一个客人说:有一更矣。一客云:半夜矣。一客云:五更有一半矣。出上句“一夜五更,半夜五更之半”让客人对,可是无人对出,在一旁的杨廷和随即应对“三秋八月,中秋八月之中”,语惊四座。
而且,他还有个儿子,唤作杨慎,时年廿四岁,正参加东京会试。没听说过杨慎?“滚滚长江东逝水”了解一下。
不过,杨大公子还未作出那阙流传千古的名词,并不影响冯七郎“著”《三国演义》大计。四大名著呀,想想唯有搬这本合适。
巧的是,在那个时空,杨慎便是在这个年龄状元及第。
冯过掰着手指算算,徐元杰、刘几、胡铨、杨慎包括陈亮在那个时空都是状元,此科会试可谓是群星荟萃,竞争不可谓不激烈哪。
一记锣声将他拉回事实,放题了,军士高举着题牌沿着号舍慢慢走过,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的四书题是:
志士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