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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践履笃实(2 / 2)

鼎定河山 品涩居士 更新时间 2022-11-04

深得吾意啊,李格非不由掩卷长叹。他素以君子自省,行事低调磊落,从不会去做违心事,更不会与自己厌憎之辈沆瀣一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这样的文字既教诲世人“去妄存真”,亦教诲世人“行止在我”,不但是文字的极致。更是明智的极致。正如书中所言:“文章做到极处,无有他奇,只是恰好”。书中对名利的淡泊,对势态的宽容、善良与智慧,每一段名言警句的内蕴与意义,都会让人引发深思,起到醍醐灌顶的帮助。读它就像与一位睿智的老者交谈,就像与一位敬佩的对手较量,就像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重新寻找真正的自己。

但此书的作者居然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稚龄少年,这令李格非错愕万分——莫非这世上果有生而知之者也?

冯过之名他是听过的,资哲在国子监推广并列为范文的那篇《师说》及赠朝阳王世子常伷的《陋室铭》在士林引发不小的动静,其在院试的八股文及几首诗词亦广为人知,甚至其不务正业所写的话本也传到了京师被青楼瓦舍排练上演。这样一位大才横空出世,着实令文坛为之震动,关键是冯改之今年才十五岁啊。

当年,晏殊自幼聪明,七岁能文,十四岁中进士,被称为“为小晏相公”,与欧阳文叔并称“晏欧”。但貌似在作文方面冯改之是强于小晏的,假以时日,他冯七郎又能到何高度?真是令人羡慕啊。

话说他李格非好文亦作文,对词这种文体却是极不感冒的,在他看来,“经”方是至高无上的圣贤之教,而诗词则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小道”“末艺”,两者不可相提并论。所谓“扬雄谓诗赋小道,壮夫不为。”欧阳修在《采桑子·西湖念语》中亦有言“因翻旧阕之词,写以新声之调。敢陈薄伎(即小技),聊佐清欢。”

但这不代表他就对“词”抗拒甚至厌憎,毕竟家中有位极好此道的小娘子啊。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他的唇角便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笑,十三岁的女儿在东京城可是极有名气了,说句名动京师也不为过。这倒让他有些父凭女贵,感觉不错哦。

这不,知晓父亲要主持江西乡试,女儿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道写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冯改之会下场试举,便央求父亲择机让冯七郎写篇新词,最好是类似《鹊桥仙》的婉约词。

李格非不置可否,却也是暗暗留心此事。

也不知怎地,他二读手中这篇八股文,忽而有种微夸妙的感觉,仿佛眼前有一人负手踱步曼声吟诵——

“盖合万为一,而纲维众动之原已豫吾内;则一实万分,而酬酢百为之妙自利吾外。吾之道,如是而已。此夫子当可之教,固有以投其所欲闻;而曾子造诣之纯,实有以发其所深省。”

“盖由博而归之约,则致一之功自足;由体而达之用,则应务之地自余。非夫子之善教,安知至道之妙如此哉!噫!观圣门授受之旨,而道统之传有所托矣。”

这样的文字……吾不如也。他不禁折服,心下激赏,忽然那人转过身来,看不清样貌,只知道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高声吟哦:

“抑夫子尝以是道语子贡矣,子贡之疑信相参,固不若曾子之脱然有悟。何也?盖曾子之学得之于践履笃实,而子贡则求之于博闻强识,故悟道之浅深不同如此。可见知行虽合一,而轻重本末又有等焉。善学者当自得之。”

福至心灵之际,他无意识的念出一个人名:“冯过……”

泰和兄没听清,问:“什么?”

李格非摇摇头。这张卷子是誊录的,没有考生信息,哪知道是谁的文章。

不过,从行文风格中他隐约感觉这说不定便是冯过的四书卷。

这样的文章,即便点为解元也是足以服众的。

泰和兄哪晓得上官的复杂心思,眼巴巴的看着李格非,直到对方说出“大善”二字方心神大定。看来写这文章的考生是必取的了,他这位房师可是慧眼识珠得了位高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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