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辽都统萧嗣先、副都统萧兀纳率领诸路大军进攻女真,集中于鸭子河北。阿骨打领兵三千七百抵敌。辽兵正准备渡河,女真军迎头击退,乘势渡河登岸。两军在出河店相遇。会大风起,尘埃蔽天,女真军乘势进击,大败辽兵,掳获大批车马及兵甲、武器。阿骨打把俘掳的辽兵收编入女真军。女真军发展到一万人。出河店之战是一次决定性的战役,女真军顺利取胜,势不可当了。
女真军乘胜分路进兵。勃堇斡鲁古斩辽节度使挞不野,攻占宾州。吾睹补、蒲察败辽将赤狗儿、萧乙薛军于祥州东。辽斡忽、急塞两路军投降。斡鲁古又败辽军于咸州西,与完颜娄室一起攻占了咸州。女真部落联盟逐步统治了周邻的各部落,并在阿骨打时,进而攻占了后辽统治下的宁江州、宾州、咸州等广阔地区。
八月初一,阿骨打即皇帝位,建国大金,立年号收国。
这,何止是势不可挡,简直是摧枯拉朽哪,在女真人的强烈攻势之下,后辽根本就不堪一击。
草原乱局虽说远离大定,但终究是隐约有着连横合纵的态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定朝堂对此保持沉默,却也暗暗“窃喜”。
自建国以来,常定王朝与北方始终处于敌对态势,先是大辽,后是北燕,战多和少,时下亦只勉强可算相安无事。
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大定与后辽有着北燕这么一个共同的敌人,虽说相隔千山万水,却也是不少“暗通款曲”。但若要让双方下定决心联起手来前后夹攻北燕,却也几无可能。
二者皆是被萧氏打怕了的,心气不足,但求维持现状。而常定更得提防西宁趁火打劫,拔拓氏惯擅浑水摸鱼,可是捡漏王。
况且,后辽毕竟是耶律氏当权,那可是中原政权宿敌,常定为了牵制北燕,只违了心与其周旋,表面笑呵呵,只恨不得背后插一刀呢。
这不,插刀子的出现了,完颜氏的勇猛……着实解恨哪。
是以,后辽虽有求助于南方,大定只摊摊手表示,咱这家小业小细胳膊细腿的,对贵国的遭遇深表同情,感同身受,怎奈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
此间种种,冯过大抵能揣测个七七八八。国与国之间的恩怨与人与人的情仇仿佛,见得敌人受挫被辱,自是喜闻乐见。至于是不是自己动的手,还真没那么重要。
可,这真的是好事?
在冯过看来,于大定而言,如若西宁是猎豹,后辽是饿狼,北燕是猛虎,那么女真人便是雄狮。或者可用海东青形容这彪悍的草原部落。
海东青,女真人称之为“雄库鲁”,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此外,海东青也是女真族系的最高图腾,是传说中的“万鹰之神”。
而女真人之所以奋起反抗,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海东青。
在所有女真族的贡品中,辽人最喜欢的是海东青。海东青是一种猎鹰,又名矛隼、鹘鹰、海青,在长泊围猎期间,辽国军队会敲锣打鼓,惊起湖泊中的天鹅,然后放海东青来捕杀天鹅。
辽国统治者喜爱海东青和大定有很大的关系。开封等地奢靡之风盛行,高官贵族都非常喜爱从北方贸易获得的珍珠(这里称为北珠)。这种珍珠主要出产于东北地区,每年八月是北珠的成熟时期。但从九月开始,东北地区就进入了严寒的冬季,海边往往覆盖了厚厚的冰层,人们无法破冰入海,捕蚌取珠。而当地的一种天鹅则以蚌为食,它们吃了蚌之后将珠藏于嗉内。这时候,人们只要放出海东青捕杀天鹅,就能够得到北珠。
北珠主要由生女真的五国部生产,辽国为了得到北珠,就派遣军队深入五国部境内,向五国部索要北珠和海东青。这些到五国部索要贡品的官员被授予“银牌天使”之职,他们贪得无厌、无所不求,甚至要求女真族的年轻女子来“荐枕”。
五国部的女真族对契丹族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满,双方的矛盾非常尖锐。在忍无可忍之后,许多女真部族就退守在山林之中,和辽国军队进行了小规模的游击战,辽国军队无法将他们歼灭。
辽国无法歼灭这些女真部族的力量,于是选择“以夷制夷”,扶持女真族中的个别部落来对付其他部落,于是完颜部得到了重用,其首领被册封为了生女真节度使。完颜部原本是一个小部落,没有被册封为“王府”,但是它得到了辽国的支持,力量很快就强大起来。
这才真的是……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