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环故道穿城角,沙涨平江压水涯,江外西山衔落日,几重苍翠衬残霞。”
此时已是黄昏,望望西边山麓的落日,晚霞绚烂,色彩斑斓,站在城壕外心存震撼的他仍是下意识的吟诵出了这首诗。
那个时空,他曾去过西安,那座城的古城墙历经数度翻修,古朴犹在,早没了千年前的巍峨,只成了历史古城的依稀记忆。此刻站在永和门外,望着三丈高的城墙,塔门下各有两道侧门,车水马龙,进出井然有序……此时此景,正当吟诗一首哪。
对于冯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吟诗作词,徐、刘表示已见怪不怪,也早没了一争高下之心。冯七郎已是公认的信州诗词第一人,放诸天下亦是最顶尖的存在,与他比岂不是自取其辱?
“前面让路,紧急军情……”
正兀自感怀,后面有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掀开,让出一条道。
一骑旋即而至,由拱门中间的大门急速入城,守门的兵士肃立两旁,行注目礼。
进城出城的百姓又若无其事的重新排队等待,这让冯过这几个“土包子”甚是惊愕,紧急军情诶,怎么反应如此平淡?
此时传递军情大抵有飞鸽传递、旗鼓传讯、烽火传递以及驿站传递等四种方式,刚才那骑便是驿站军士传递。
西周时就有驿传系统,到了汉代形成了更加完整的制度,传递文书分出不同等级,不同等级的文书要由专人、专马安规定次序、时间传递,而且收发这些文书都需要等级、注明时间。
而到了大昌时,驿传系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据《大昌六典》中记载,较盛时有1639个驿站,从事驿务的人员共有20000多人,其中驿兵1700人,邮驿分为陆驿、水驿等。陆驿快马整天走6次,即180里,再快要日行300里,较快要求日行500里。而水驿在逆水行船时,要求河行40里,江行50里,其他60里,顺水时一律规定为100到150里。
“省城……果然是不同一般哪……”
“无逸兄,是初来省城吗?”
“惭愧惭愧,某向来极少外出,不及文珍兄万一。”
“哪里哪里,某只是喜好游览名山大川罢了。不过,某去过不少地方,却真的是未见过遇军情传递仍泰然处之的百姓,南昌城的百姓……啧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
“南昌城饱经战火冲洗,长此以往,自是遇急不慌的。”
“哦,信民兄可否为某详说一二?”
说话几人排在冯过后面,皆是二十多岁,看穿着应是参加乡试的“我辈中人”。
那位“信民兄”标准的国字脸,皮肤白晰,蓄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颇有几分风雅,声音略显低沉,娓娓而谈。
南昌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春秋战国时期南昌处“吴头楚尾”之地,为争夺这片土地,吴、楚两国常常开战。最著名的一场战争当是吴王阖闾用计诱使楚国攻吴,吴军先采取守势,后迎头还击,在这一带大败楚军。
汉末动乱四起,各地陷入群雄割据的局面。而“西衔荆州、北接豫壤”的豫章郡,是个能够成就霸业的地方。孙策眼光毒辣,早早将其攻占,到孙权时,豫章成为江东霸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南朝陈武帝永定元年,前梁旧臣萧勃在岭南起兵,试图恢复南梁。其子萧孜率兵进逼豫章,陈武帝派周文育在豫章迎战。双方激战两个多月,南陈军队获胜,由此奠定了南陈数十年的基业。
五代时,豫章郡为南唐的割据势力范围。南唐传至中主李璟时,交泰元年七月的一天,他对群臣说:“建康与敌人相距只隔江而已,又在下流,不易据守。朕想迁都到豫章洪都,这样据上流,可以控制局势。”有许多臣子不想迁都,听后都默不作声,只有枢密使唐镐极力赞成。十一月间,李璟断然决定升洪州为南昌府,并建南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