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先秦时期的史书来看,里面对妇女的记载堪称寥若晨星。到了秦汉之际,不管是《史记》还是《汉书》也都没有关于妇女的篇章,直到西汉的文学家刘向的《列女传》的编纂,才算有了一本介绍中国古代妇女事迹的传记性史书。
到了东汉,班昭的《女诫》开始规定妇女的“三从四德”,把女子置于男性附属的位置上,认为女子只需守节,无需才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念也开始变成了后来的枷锁。作为班固的妹妹,班昭本来受到重用被命替其兄续完《汉书》,可以算是才女的最高成就之一了,没想到她却如此作贱女性,也成了一千多年来女性被严格束缚的始作俑者。
《后汉书》里范晔沿用《列女传》,正式把女性史纳入正史的记载中,是史学的一大开创之举,后世也沿用不改。其记载的女性也多是才行高秀者,不在乎是不是嫁了好几个人、是不是操守了得。比如蔡文姬虽然多次改嫁,被后世谩骂“大义不道”,但以当时的开放风气,凭其“博学有才辨,又妙于音律”,就足以列传。
可是《列女传》到大昌就变了味,只保留体裁,被更名为“烈女传”。究其原因,昌代为了维护封建统治,把汉代成书的《礼记》奉为经书,特别强调忠孝节义。又有宋若华著《女伦语》,“清则身洁,贞则身荣”,对一颦一笑都有条条框框的规定。还有长孙皇后之《女则》、陈邈妻郑氏之《女孝经》,这些文书成了大部分女性的读物,荼毒甚广,对当时女性言行造成很大影响。《列女传》中记载的仁智女性也被昌代史家强烈抨击,认为蔡文姬这类才华出众但再嫁之辈不配入传。
本朝是封建专制集权的顶峰,妇女处于社会的最底层,饱受多重压迫,“贞节礼义”成了一座压在所有女性头上的大山,这种社会下自残自杀的烈女不胜枚举。
比如夫死殉节、甚至为未婚夫殉节的,“张氏,秀水人。持服三年,不踰阃,不茹荤,服阙,即绝饮食,父母强谕之,终不食,旬日而卒,年二十,舅姑迎柩合葬焉”,为一个陌生人守节自尽,在现在看来既费解又可笑。
还有因受辱和怕受辱保节而死的,甚至先自残后自杀。王妙凤,吴县人,被吴奎调戏,她直接拔刀剁了自己的胳膊,“妙凤愤,拔刀斫臂不殊,再斫乃绝”,还连砍两刀,狠绝程度令人悚然。之后父母要报官,她说“死则死耳,岂有讼姑之理邪”第二月就自杀了。
这些妇女多数以极端的方式守节,不惜损害自身,牺牲自己只为保节,酿成了一桩桩人间惨剧。
造成明代妇女极端守节的,除了几千年来儒家传统道德的发展,还有秦楚以来程朱理学的推波助澜。此时,理学已经成为了官方正统思想,“凡民间寡妇,三十以前夫亡守志,五十以后不改节者,旌表门闾,除免本家差役。”统治者制定了政策鼓励妇女节烈,获得奖励最快的方法就是以死殉节,是有许多妇女为了家族利益,义无反顾地守节明志。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的一生需要三次“渡劫”方可“飞升”,好父亲、好丈夫、好儿子,缺一不可。
去年以前,邵氏许是过的称心遂意的,但这十个月来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儿子没了,二儿子失踪,小女儿寄人篱下,最可依靠的丈夫走上了不归路从此夫妇离心,女人之悲哀莫过于此。
转念间,冯过提议让邵氏返回上饶暂住冯家,母女聚首总好过家人天各一方,再慢慢计较。
邵氏沉吟不语,似有意动。
冯过趁热打铁,又道冯家在各地都有生意往地,可托六叔打探方家家人消息。
见邵氏欲言又止,冯过当即取出纸笔手书一封,信中只写请托六叔冯去疾帮忙一事。
邵氏踌躇着接过信,轻轻点头,终算是应了下来。
冯过吁了口气,这娘俩,都不让人省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