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叫《范进中举》,书叫《儒林外史》。
前文节选于后者,首刊于报章,篇幅恰到好处。
文章围绕着范进中举前后展开。在作品中,始终没有一句褒贬爱憎的话,它让讽刺对象的形象、行为、内心因范进中举而产生自我矛盾,丑态百出,从而淋漓尽致地揭露出当时社会的种种丑恶现象和人们的病态心理。采用了鲜明的对比,对文中人物、社会以及科举制度都进行了淋漓尽致的讽刺。细节处描写生动逼真,极具讽刺性。
文章见诸报端后,开初只在小范围之内讨论。毕竟,此文太过尖锐,以写实主义描绘各类人士对于“功名富贵”的不同表现,极其真实的揭示人性被腐蚀的过程和原因,从而对当时吏治的腐败、科举的弊端、礼教的虚伪等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嘲讽。
其实,这样的文章在乡试年尤能引发共鸣,但也正因太过真实而触及敏感话题。都说读书人清直敢言,实际上有几个敢冲锋陷阵的,枪打出头鸟呢,难道还真“奉旨填词”、“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不过,当周伯通阅罢文章叹赞不已后,读书人仿佛瞬间找到了组织,提学大人都发声了,岂不是代表官方盖章认证?那还有啥可顾忌的?兄弟们并肩子上啊……nonono,这种有可能惹是非事还是让我一个人承认担吧,针砭时弊,敲响警钟,唤醒世人,虽千万人吾往矣,谁也别拦我,谁拦跟谁急。诶,不得不说,文人的笔的确能够生花,至于说文人有风骨不出风头真名士之类,你敢信?
什么叫洛阳纸贵?什么叫轰功士林?且看《儒林外史》引发文化风暴。
千百年来,世间苦读书久矣。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读书是成功的捷径但又是最难行的羊肠小道世间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偏生能藉此出人头地的少之又少。悬梁刺股锥焚膏继晷,凿壁偷光囊萤映雪,其中艰辛实难笔墨能够形容,但真正能成功的有几人?君不见院试那白发苍苍颤颤巍巍的老童生为求一秀才功名“活到老学到老”么,苦读数十年,只不过是执念支撑,又何来乐趣可言?
诗书传家,书香门第,只是象牙塔尖的一小撮。科举选官之前,是察举制、九品中正制,所谓“上品无寒士,下品无氏族”,“九品访人,唯问中正。故据上品者,非公,侯之子孙,则当涂(途)之昆弟也。”寒门子弟要想出人头地,跻身上流社会,其难度比起蜀道之难,有过之而无不及。何以?便因书籍只在士族。
昌以前,教育资源相对更为分散,名儒大家不见得都在庙堂里,而是散于乡野。所以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碰上了鬼谷子,张良碰到了黄石公,一般人没有这个运气。
而纸这般好东西一经出现,便被门阀士族、皇亲国戚所垄断,普通旁人根本无法使用。要知道,造纸术在当时并未普及,技术也不够先进,无法大规模生产纸张,而纸张作为当时书写最为流畅,轻简方便的书写工具,更是价格高昂。就算是有钱的商人士绅,家中也不会有太多的纸张。
更何况,关于文书载体的具体规定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以纸取代简牍等其他载体之后有了重大变革。纸制的公文不仅在携带和书写上远远便捷于前代的公文,更是在保存使用方面深深影响了其他文书的处理制度。由此,普通人家连基本的书写工具都无法拥有,如何比得上贵族士绅呢?说到学习,自然是从一点一滴开始慢慢积累的,而那些寒门子弟,从一开始就输了。
私学的兴起,使以儒家思想为主体的封建基本伦理道德规范得以继承和发展,促进了学术文化的繁荣和进步,继承和发展古代传统文化,在为社会培养各式人才等方面起着极大的作用。但其的弊端却毁了一代又一代的寒门子弟。私学多是有家族士绅为家中子弟教育学习而开办的,其中的先生是由士绅花钱去请的文人,用以自家及好友家子弟来学习的。
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那些寒门子弟连基本的文化储备都没有,终日在压迫下生活,就连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障,何来的银钱去请先生呢?
读书,非止在那时是奢望,便是在此时又有多少底层家庭能够供养?
科举,只不过是有钱人(至少是衣食无忧的人家)玩的游戏罢了。
而想通过科举选官,更是万中无一的不归路,正所谓是:读书难,难读书,书难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