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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文以载道(2 / 2)

鼎定河山 品涩居士 更新时间 2022-11-04

时人如此评说:“八股文章若做的好,随你做甚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若是八股文章欠讲究,任你做出甚么来,都是野狐禅、邪魔外道!”

然而,为了选拔少数官吏,却诱使大多数读书人为求登科及第,绞尽脑汁,精心研习,竭尽心力,以至模仿盛行避忌甚多,于是陈陈相因,每况愈下,导致知识渐趋贫乏,思想日益僵化。这就无端虚耗了无数士人的光阴与心血。

辛弃疾直斥八股取士“意在败坏天下之人才,非欲造就天下之人才”。

“中国文士,专尚制义,即本国之风土人情、兵刑钱谷等事,亦非素习。功令所在,士之工于此者得第,不工于此者即不得第,虽豪杰之士,亦不得不以有用之心力,消磨于无用之时文。即使字字精工,句句纯熟,试问能以之乂安国家乎?不能也;能以之怀柔远人乎?不能也。一旦业成而仕,则又尽弃其所学。呜呼!所学非所用,所用非所学,天下之无谓,至斯极矣。”

陈亮更是辛辣嘲讽这种乱象道:“读书人,最不济。烂时文,醉如泥。国家本为求材计,谁知道变作了欺人技……辜负光阴,白白昏迷一世。就教他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作为时文大家的资哲对这种现象也深恶痛绝:“古者学成而为进士,后世成进士,始可以为学。兢兢守四子一经之说,一切经史子集、兵农礼乐、天文律历象数诸书,相戒屏斥,以是为不利于科举。”

“以科目网罗天下之士,已而诸科皆罢,独以时文相尚,而进士一途,遂成积重不反之势。自其为诸生,于天人性命、礼乐制度、经史百家,茫焉不知为何事。”

文坛一直都有改革的声音,但反对改革的声音始终占了上风。反对派摆出的道理很简单,八股取士历经漫长的过程方成定例,普天之下的学子自幼便开始学习时文,你让他更换门庭,改用其它文体作文,岂非是断人前程。就算八股文有种种弊端,但也不能因噎废食。更何况,拿八股文与骈文相比,岂不正证明了其可取之处?

夫经语皆朴,惟《诗》、《易》独华。《诗》之比物也杂,故辞婉而妍;《易》之造象也幽,故辞惊而创。此骈语之出乎。

司马相如的《子虚赋》、《长门赋》是汉赋中的经典,也是第一位大量运用骈句,用极为靡奢的词句,极尽夸张和想象,字字珠矶,华丽妍奇,文风瑰丽。经过他别具匠心的铺排,他的赋形成了“虎啸而谷风冽,龙兴而致云气”的风格,开创了骈体文的先河。你能说他的文章写的不好?

除赋之外,史传、奏疏、论说等等文学体裁,都显示出了词采飞扬,凝练庄重,对仗工整的骈俪化风格和特点,这也恰恰是文化最为繁荣昌盛之时。

改革派反驳道,以“建安七子”为代表的文学家的文章,形式多样,文现撒脱,以气运文,骈散兼驭,文章结构流畅谐婉,追求辞藻、讲究字句的整齐对仗。在曹植、陈琳等人的文章风格带动下,文人的创作形成了追求形式华美、用典繁多,甚至通篇皆是骈偶的矫枉过正之举。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过分追求语句的对仗和“每句必骈”,其实是走向了一个相反的极端。

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关心政治,也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过着醉生梦死的奢侈生活,他们文章的主题并不是反映社会现象,揭露社会黑暗,而是展示内心世界,展示自己的“才思”和文学功底。他们过分追求文章的艺术形式,追求文章的写作技巧,“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剖毫析厘”,实质上文章空洞无物,只是“以声色相矜,以藻绘相饰,靡曼纤冶,致失本真”。

骈文统制文坛的后果是使得文坛千篇一律,文章都整齐划一,虽然用词用句更为华丽,雕琢得十分精美,但只重典故,全借古语引申今情,文章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文学的差异性没有了,文章的气势也没有了。

骂战从骈文一直到“西昆体”,乃至于“花间派”都没有放过。

所谓西昆体,是定国诗坛上声势最盛的一个诗歌流派,以《西昆酬唱集》而得名,是以杨亿为首的十七位定初馆阁文臣互相唱和、点缀升平的诗歌总集,其诗人中成就较高的有杨亿、刘筠、钱惟演。它是晚昌诗风的沿续,艺术上大多师法李商隐,片面发展了李商隐追求形式美的倾向,其诗雕润密丽、音调铿锵、辞藻华丽、声律和谐、对仗工整,呈现出整饬、典丽的艺术特征。

但在辛弃疾等人看来,西昆体雕采太甚,用典失度,精丽而流于浮艳,而且思想内容贫乏,脱离社会现实,缺乏真情实感,万不可取。

至于“花间派”,则是词风流派,弊病与西昆体类似。

文以载道,若是文人士子皆沉淤于此道,则必是误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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