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之笑得和煦:“放心。”说完便起身而去。
他这一动身,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徐澄之,扶风派首徒,剑法精妙,同辈人几乎无人出其右,可惜这和读书人没什么相关,但除此之外,还另有一派霁月风光。
不少人惊叹连连,有一人,坐于比较靠前的位置,一副刚步入仕途不久的样子,评道:“有君子风度矣。”
可是与此同时,另一侧也有一人几乎同时起身向内走去,他与徐澄之不同,一步一步,走得谨慎而郑重,仿佛去赴一场盛宴,但即使如此,也并不拘谨,举止异常洒脱,仿佛初春的冰块消融,浑然天成,又旷远如同深山。这个人,浩浩荡荡,你一眼望不到底,你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一切,再一看,一切并不在他身上。
周行抬头看去,只见好友脸色的笑容已凝固,出师未捷啊。
一阵静默后,也不知何人叹道:“风华尽掩,风流自在其中,真君子矣。”
周行不动声色向林怀远打探:“不知此人是?”
林怀远尚未回答,身旁有人先开口了,他的脸色尤为冷漠:“君子不器,他又算什么真君子,图窃圣人之学耳。“
林怀远只得在旁解释:“咳,那位晏公子也算名人了,才学自不必多说。诗书琴画也是样样精通啊,这次他前去,定能位列前三甲。”
“那不知这位是?”周行的目光落到刚开口的人身上,见他一身布衣,与周围的豪权胄贵,接杯换觞格格不入,神色却并无异样。
“诶,周兄你居然不认识他,这位简兄可不寻常。”林怀远又是一番夸耀,什么五岁吟诗,文采不凡,志气脱俗等等,不一而足。
而被成为“简兄”的人只向林怀远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过身去了。
至于徐澄之,已向船深处走去,他绕过一道帷幕,右转,便到了一处较为空旷之地,样式和来处并无不同,只是桌椅,装饰之类的东西皆没有,唯正前方一道轮椅上的身影。
面容挺年轻的,头发却已花白,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上面嵌满了玄奥的花纹。
徐澄之暗中思量,那便应该是无间门的门主了,只是不知先前的两人去了何处?
船主现身后,先是自言不便:“半身残疾,以这般形式与其相见,还望见谅,不知小友尊姓大名。”
徐澄之注意到这一过程中其右手未曾动过,他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听他这么说,徐澄之饶有兴味开口道:“你不认识我?”
门主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沉吟道:“小友倒是有几分面熟,只是却不相识。”
话音刚落,晏闲便走了进来,船主熟稔地与其打招呼,回忆过去初见其画技,惊为天人,可惜一直未再见过,等等。
旋即才想起徐澄之来,先是致歉,然后说道:“二位前来,当是有惊世之才,不知可令老朽一观否?老朽虽不通笔墨,但对书画之事颇感兴趣,先前二人都是赋诗一首,文采虽佳,但气韵略输一筹,若两位之才能令我满意,便可入我宝库挑选一物。”说到这里,船主稍作停顿,看向二人:“不知两位谁先来?”
徐澄之婉拒道:“既然这位公子与船主相识,那么不妨这位公子先请,能得船主如此赞誉,在下也欲一观其画技,不知可否?”
晏闲仿佛这时才看到徐澄之一般地看向他,但只是客套一笑:“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