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英不急不缓地盛出一碗汤药:“回家?你记忆已经丧失多半,又身无分文,可知道从此地去扬州有多少路途?要经过哪些关口?若被官兵追上,贼匪劫掠,该如何脱身?到了扬州,该去哪里寻你的家人?”
曲怀瑾下意识地攥紧腰间玉佩,这玉佩玲珑剔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滑润冰凉。
前世把玩古董的经验告诉他,此物价值不菲,若拿到后世,估值或可上亿。
曲怀瑾心虚地说道:“我,我把他当掉,就有路费回家了。”
王沅英秀眉紧蹙:“别傻了,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它对曲氏代表着什么。”
这玉佩当然不是凡品,而是以和氏璧的边角料雕刻而成,与代表至高皇权的传国玉玺出自同源,是曲氏代代相传的至宝。
当年曲怀瑾官任太尉的祖父对两名孙儿寄予厚望,亲自取名怀瑜、怀瑾,便是希望他们长大成才,如瑜如瑾,成龙成凤,支撑起曲家显赫的门户,并将这件宝物代代传承下去。
王沅英将药吹得稍微凉了一点,递给曲怀瑾:“先将它喝了暖暖身子,明日暂且跟我回襄城避避风头。过了这阵子,我会亲自把你送到扬州。”
曲怀瑾皱起眉头:“我是戴罪之身,怎敢拖累姑娘?”
王沅英嫣然笑道:“无妨,我们王家虽然比不得你们曲氏,在襄城也好歹有些势力,藏个人还是不怕的。而且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并非无偿地包庇你。嗯。。。放心,不会害你的。若你同意随我回家,我就告诉你,若你执意送死,那就当我没说。”
曲怀瑾稍加思索,问道:“沅英姑娘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听听?”
王沅英红着脸,扭捏说道:“到了襄城以后,我要你以情郎的身份与我相处,我是说,假扮情郎,并不是真的情郎。”
王沅英说得语无伦次,让曲怀瑾有些摸不着头脑,听起来倒像是租赁男友的意思。
月到天心,风来水面。
曲怀瑾对着窗外长呼一声,将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他本性舒朗洒脱,也不是遇到挫折就裹足不前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先想办法活下去再说。
想通此节,曲怀瑾以药代酒,端起碗一饮而尽,一股暖意瞬间蔓延全身。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你不能反抗,就只能接受,然后在接受的途中,学会享受。
对于刚刚经历过前世背叛的曲怀瑾来说,和这位大美女搭戏演一出逢场作戏的情侣,或许也是件帮他排解郁闷的乐事。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王沅英无疑是一个好的向导。
演就演吧,反正又不吃亏,认真是不可能认真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认真了。
曲怀瑾作揖道:“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劳烦姑娘继续照应了。”
此刻的他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丧。
王沅英欣悦地看着曲怀瑾:“如果你这弱不禁风的小少爷独自在路上出了事,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曲怀瑾被这千娇百媚的俏佳人说成弱不禁风,老脸一红,喂,明明你才是看起来更弱的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