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我睁开眼睛,被阳光晒得有些恍惚。茫然起身,悉索索的从身上掉下一件衣服来,我捡起展开,是男子的袍子,料子是上好的羊绒,轻柔绵软,还传来阵阵宁神的香,难怪一夜好睡不觉得冷。
只是,是谁为我披的袍子?小思么?一定是小思吧,这世上也就小思在马车上时给我披过一次衣服了。不过为何是男子的袍子?心里觉得奇怪,却又习惯性的不去细想。难得她**一刻还想着我,我仔细的折叠好袍子,去敲小思的门。
半响没人开门,我一拍脑袋心道完了,刚睡醒脑子不清爽啊!人家肯定是春晓苦短还流连在芙蓉帐内呢。刚想蹑手蹑脚的走人,却听见小思无比虚弱的声音。“小贝吗?进来吧。”
小思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推门而入,房内一片昏暗,红烛燃尽,窗棂未开。小思依旧端坐在床边,盖着红帕。手里,抱着一把筝。
他没来。
她就那么坐着,直直的坐着,纹丝不动,我甚至感觉不到她胸膛的起伏,要不是刚才是她唤我进来,我甚至要以为,那个坐在床上的女子,已然死去,僵死在那里。
我十分担忧小思,她是那般决绝的女子,骄傲刚烈。
“小……思,你怎么了?你就这么坐了一夜?”这样安静的小思让我害怕,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坐在她身边,低声询问。
然而她并未回答我,房内静到极致,我只好掀开她的红帕,去看她的表情。
红帕下的小思让我心疼,红妆已花,泪痕犹在,美丽的双眼红肿如核桃。
见我扯下红帕,小思终于幽幽的抬起眼睛,却不看我,直直的看着我手中的盖头。
“小贝啊,你可真笨,你可知,盖头不是这么取下的呢。须用那秤杆来挑去,为图个称心如意。”小思说的平静柔和,听在耳里却觉声声如叹。
我情急之下竟忘了还有这茬,小思一定是盖着这盖头等着她的莫朗来挑去的,现在怎么办?再盖上去,仿佛也不成。
我正踟蹰,小思却放下筝伸出手来安取了盖头,置于一边。
“我又不是在怪你,你看,若不是你,也没人来掀这盖头,你来掀,总比我自己拿下要好的多,不是么。”小思说这话时,甚至还微微笑了起来,无比的绝望。她的手触碰到我的手时,只觉冰凉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