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来求愿的?”
耳边传来老妇人温和的声音。
李云舒回过神来,应是庙内的灵祝,是一个身穿翻领白衫的老妇人。
在九州东部,只要是供奉神灵的庙祠,就会有相应的灵祝打理俗务,某种意义上,称得起神灵在世俗的代言人。
没想到尊为城隍庙的灵祝,会亲自过来,看来是看透了他身上的幻术。
李云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隐晦作了个道揖,“不错,在下正有事来求愿,以达心中疑惑。”
老妇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步伐又轻又慢,颇有种韵味,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位美人。
很快,老妇人便带着李云舒来到了一处地方,摆放着古色古香的花瓶,形态各异,刚一入内,就闻到了熏香气味。
老妇人自顾自地泡起了茶水,一瞬间,茶香扑鼻而来。
“这是从彩凤山采来的上好茶叶,入口微涩,回味甘甜,可流转于唇齿之间良久。”
仿佛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喝茶。
李云舒自是听过彩凤山的大名,不仅在世俗颇为有名,甚至连修行界的各门各派都会去采购。
这是因为彩凤山种植了灵茶,所谓灵茶,可滋补五脏六腑,亦可补充灵力,提高稍许的修为,千万别小看这一点,斗法之际,一招不敌,满盘皆输。
老妇人将茶水轻轻推至青衫道士的前面,示意对方品尝一二。
李云舒也不客气,拿起杯子,习惯性的吹了口气,才小酌一口,浑身暖意渐起,细细体会着其中滋味,不由暗赞,灵茶不愧是灵茶,好东西啊。
场面久久无声,只有熏香炉内冉冉升起的白雾。
在这场沉默的对局中,老妇人最终是败下阵来,按捺不住了,开口道:“不知小道长来小庙有何要事?”
李云舒饮尽杯中茶水,问道:“为何来城隍庙的人会如此之多?”
老妇人随口道:“那是因为城隍灵验,有求必应,所以来往人络绎不绝。”
李云舒继续问道:“那最近可有日日而来之人。”
老妇人眯起了眼睛,摩挲着大拇指的翡翠玉环,“自然是有的。”
“茶水不错。”
氛围再次冷了下来。
咚咚咚。
忽然,门被敲响了。
老妇人眉头微蹙,思绪被打乱了,却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灵祝大人,柳家又派人来了。”
李云舒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既然夫人有事,那小道先行去也。”
老妇人并没有阻止,任由离去,目睹小道士的背影,眼神波动异常,最后起身出了小屋。
李云舒表面看似不紧不慢走出了城隍庙,实则内心起了巨大的波澜。
在方才的试探之下,城隍很大可能已经不在城隍庙里了。
准确的来说,城隍庙的灵祝非是原来的灵祝。
可他并没有证据支撑所想,又怕真是如此,留在城隍庙那可就凶多吉少。
所以连忙远离了城隍庙的位置,又去与人问了问城隍庙的灵祝来历。
据说这任城隍姓柳,以前是平安县的县令,还是个清官,因过劳而死,朝廷感念行举,封作了城隍职位。
无论什么时候,城隍庙的灵祝,一直是个香饽饽,许多人争着要当,而后来好像是城隍托梦,让城隍的亲生女儿当上了。
打听完其中的情况,李云舒愈发肯定内心的猜测,交予几枚铜板,告谢一声,离开了这里。
在城隍庙内,别看老妇人的神态极力收敛,可她时不时会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是骨子里的骄傲。
更别说彩凤山所种植的灵茶数量有限,每年分给各门各派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这小小的城隍灵祝从何而来。
很明显,取代灵祝之人,定当涉世不深,退一步来说,也是对于修行界中的事,不甚了解。
偏远地方的城隍实力即使不高,但是在眼皮子底下,灵祝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被人取代。
所以二者相证,城隍已然不在城隍庙,灵祝不再是原来的灵祝了。
不过没有亲眼所见,终究是无法断言如此,一切只好小心为妙。
敌在暗,他在明。
倒不是李云舒爱管闲事,而是平安镇在清秋道派的管辖范围之内,出了什么灵异事件,自然是得负责的。
这是身为清秋道派弟子的责任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