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额尔敦扫了沈一心的俏脸一眼,淡淡道:“那日,你与聂远征在屋顶上谈天之时,我看到了……当时,与渊簇在房中交欢的女子,并不是你……而是你的婢女乌鲁。”
说实话,这“交欢”二字从额尔敦这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多少会让沈一心有些不舒服。不过,此时她来不及细究这些,只一味追问道:“那日你回去了?我竟不知……”
额尔敦道:“那日,我在替你采买嫁妆时,得了个稀罕玩意儿,就想赶快拿给你看看……”
说这话的功夫,额尔敦已从袖中掏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云雀放到沈一心手里,道:“哝!就是这个小东西。”
沈一心见那小云雀浑身花白,一张黄色的小嘴嫩黄、嫩黄的,甚是可爱。且那羽毛触上去手感细腻,竟像是真的云雀羽毛一般。
额尔敦指着小云雀圆滚滚的柔软肚子道:“你捏这里一捏。”
沈一心依言捏了下,那小云雀便立时张开黄色的小嘴,发出“叽叽喳喳”的清脆叫声。
“确是个好玩儿东西!多谢你了!”沈一心此刻无意玩弄那只稀罕云雀,只神色肃穆地将其收在自己袖口里,再接着之前的问题问额尔敦道:“方才你还没有说完,你是如何猜到渊簇就是鬼沃赤派来的奸细的?为何不是……远哥儿?”
额尔敦自胸中舒出一口气,再平静地看着沈一心道:“为何不是远哥儿?此事……难道你不比我清楚?呵呵!那夜,我看着聂远征拉着你的手,自这个屋顶飞至到那个屋顶之上时,就觉得他的身形十分眼熟。后来再仔细一想,才发现,他正是那日自孜贝尔呼村将我们从萨仁手底下救下来的那名领头黑衣人!而我父王……不!而鬼沃赤派来的奸细,绝不会去救我们!那聂远征……就只能是你们大祯,也就是林太后派来保护你的人了!呵呵!既然奸细不是聂远征,那自然就是渊簇。”
见额尔敦猜得丝毫不错,沈一心除了有些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对这个只有十一岁小孩子的钦佩。
难得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眼力和缜密的心思!
许久,沈一心才开口应道:“不错。聂远征……是林太后派来保护我的人。而渊簇,亦正是鬼沃赤派来监视我的细作……”
额尔敦的笑中有些苦涩:“很好。你竟然承认了……呵呵!你是不是打算办完林太后交代给你的事后,就撇下我,随聂远征回大祯去?”
不待沈一心回答,额尔敦又道:“林太后交给你的第一件事,应当就是让渊簇偷走你们大祯假的布防图吧?前些日子,因为这两张假的布防图,我们铎蠹吃了败仗,想来,你这第一件事应当算是圆满完成了。除此之外,林太后……还交代给了你什么事?”
沈一心并不回答额尔敦的问题,而是当场反问道:“我把假的布防图故意让渊簇偷走,以致你们铎蠹吃了败仗,你……不怪我?”
“怪!自然怪!”额尔敦面无表情道:“只不过,谁让我那个好父王蠢呢?他宁愿相信那两张布防图是真的,亦不愿相信我对他的劝告!此事……能怪谁?”
“你竟去找鬼沃赤……偷偷商议过此事?”对于额尔敦知晓那两张布防图是假的一事,沈一心丝毫不知情。她亦不知,额尔敦私下里,竟如此戒备自己。
“呵呵!沈一心!你不会当真以为,我要娶你,就是已经从心底里相信你了吧?你要知道,我额尔敦在这世上,谁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更何况,你也从未将你的事情如实告知于我,不是吗?”
听了额尔敦的话后,沈一心心中虽有些难受,但她同时也知,额尔敦说得是事实。
毕竟,他们两个立场不同,很多时候,就无法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