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心淡淡道:“揪出奸细做什么?为了报答他对你我二人的救命之恩?”
额尔敦将脸扭到一边去,语气倔犟道:“一码归一码!他救了你我二人的性命,我自然要赏他。可同时他又是大祯的奸细,我就要杀了他。”
“你这既要杀,又要赏,岂不矛盾?”
“不矛盾。”额尔敦冷冷道:“我先赏赐给他黄金万两,再杀了他就是。”
沈一心波澜无惊道:“你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你自己说说,如此这般寻常吗?”
“有什么不寻常的?”额尔敦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抹不开的冷漠:“我生在铎蠹王族,只有这种性格,才能保住我的性命。哼!要是我的性子软软糯糯,此时……都不知道被人捏死几回了!”
沈一心明白,额尔敦说得是实话,但她心底深处,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个半大的小孩子这样冷酷无情。
马车疾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沈一心在铎蠹的住所。
额尔敦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道:“你……很好……你没有在我重伤的时候,抛弃我……逃回到大祯,你……是真心待我的。……不!不对!你不好……你之所以不逃跑,是因为你想继续留在铎蠹,替林太后窃取我们铎蠹的消息……”
沈一心心中“咯噔”一下,颇为感叹道: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屁孩,真是活得比谁都明白。唉!也不知他小小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攻于心计……
沈一心喊来几个下人,将额尔敦抬回房。
又吩咐婢女乌鲁,去绰绰出那边传话,让他赶紧派自己的干儿子闫克围,上门来替少主额尔敦诊病。
乌鲁奇怪道:“乌妮尔大人不找正经医官替少主诊治,找一个巫师的干儿子做什么?”
沈一心的态度不容置喙道:“让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
乌鲁自跟随沈一心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她发火。
沈一心虽身子瘦弱,但说起这般坚决之话来,却自成一股威严。
是以,乌鲁当即就连忙认错道:“婢子知错!婢子这就去!”
沈一心冷哼一声,随后跟着额尔敦一行人进了屋。
果真,沈一心所料不错,今夜在孜贝尔呼庄时,卫可言见事情不妙,早就牵了老嘎查马厩里的一匹马,从后门悄悄溜出去,连夜逃回了铎蠹。
乌鲁去请他时,他正在自己家中包扎被沿途路上的树枝划破的伤口。
当卫可言从乌鲁嘴中听到,沈一心安然无恙,而额尔敦只是受了箭伤后,神情间既吃惊,又有些许尴尬。
半晌,他才背起药箱,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为少主诊治。”
有“医圣”卫可言坐镇,额尔敦的箭伤自是没有大碍。
只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铎蠹王宫里头便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鬼沃赤派宫人来传话,说大古的萨仁公主被杀,而也见一口咬定,杀人者,正是逃回铎蠹的紫珠将军:沈一心!
沈一心听完宫人的话后,不由大为诧异:“你说……萨仁公主……死了?!就是……那个大古的萨仁公主?”
那宫人一脸着急道:“就是那个大古的萨仁公主啊!乌妮尔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唉!鬼沃赤大王命我……这就押你去谒见他,让你说明缘由呐!因为……大古的使臣已经去到我们铎蠹的王宫里了!大古的也见大王,让你立刻给他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