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任雪婵的力气使完了,只能不甘心地去那边的茅草泥床上躺下。
但因那泥床实在是太过窄小,任雪婵便无法在上面尽情施展躺的有多舒服。左右翻腾了一阵,仍达不到想要的目的,她便气急败坏道:“不过来拉倒!哼!我自己一人睡这茅草床,倒也宽敞的很!你就在那里待着吧!祝你屁股生疮!哼!一路上奇奇怪怪的!我早就受够你啦!”
说完,任雪婵便翻身朝里,用后背对着卫怀济的方向,再也不理睬他。
卫怀济见她终于肯放弃折腾自己,心中着实松了口气。
好容易得以安静地闭目养神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卫怀济就又听见那泥床上的茅草间有“窸窸窣窣”的摩挲之声。
睁眼望去,竟见任雪婵的身子痛苦地蜷缩、扭曲在一起。
卫怀济登时心头一急,起身就要过去查看!却又猛然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任雪婵为了引自己过去的小伎俩!若真是这样,那自己这般贸贸然地过去,岂不是就上当啦?
因心中有此怀疑,卫怀济便将刚抬起来离地半寸的屁股重又放了回去,只语气淡淡地开口问道:“怎得了?”
任雪婵却不直接作答,只“哎呦”“哎呦”叫个不停!竟似是……万般痛苦的模样。
卫怀济见她形容夸张,更是坚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是以,他便继续面无表情地闭起眼来,不再理会任雪婵的任何哀嚎。
可眼看着,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过去了……任雪婵的痛苦叫声非但没有递减,反而呈愈加严厉之趋势!
只见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流至眼睛里,又混着眼泪继续往下淌向两颊和颈间。泥床上的茅草更是被她不受控制的手脚尽数推到地上,腹间的衣衫亦被其双手蹂躏的不成样子!
卫怀济见状,心中难免渐渐动摇起来:这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应是假装不出来的吧?再者,装得了一时,亦装不了如此之久吧?……且,倘若她真的是中了大古人的毒,只因我未给她及时医治,她便妄自丢了性命!那……那……那我岂不是对她不起?!
想到这里,卫怀济的心内竟没来由地一沉!
接着,他更是忍不住地又一次出声询问道:“你……你到底是哪里痛?且说得具体些!”
任雪婵一反素日里的精神饱满之常态,既无力又虚弱道:“卫呆子!此番,我……我怕是真的不成了!我猜着,那把我抗在肩上的鬼门峰弟子定是被那几个天杀的大古人给收买了!是以,他才在来鬼门峰的路上,趁机给我下了毒!我……我现下腹中绞痛难忍,丹田无力发虚,心脉……心脉之处更是短促钝痛!卫呆子……我不求你过来帮我诊治!只求你能留着性命……好去救那碗儿姑娘才是!至于我……我死在这里,也就罢了!毕竟,我是无父无母之人!死了便死了!无人心疼,亦无人哀怜……呜呜呜呜!”
借着外面油灯影影绰绰的微光,卫怀济见任雪婵的脸色果然似是有些发黑!
他心中一急,竟是立即挺身而起!
随后,他又如猛虎一般迅速扑至任雪婵身前,继而捉起她的一只皓腕,伸手就往她的脉上探去!
边摸着任雪婵的脉息,卫怀济边不无担忧地快速说道:“瞧你的症状,所中应是‘琉璃噬心毒’才是!此毒,大古人手里确实有!你记不记得,一个月前在京城之时,你的那位岳匡物岳师兄,也在大古人手底下中过此毒?!彼时,你我二人还一起去夜探京城府衙,将那解药从曲阳楼手里给抢回来的……?”
说到这里,卫怀济忽然停住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