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心却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刘少掌门和陆师弟不必如此动怒!家父做的本就是这种烟花柳地之营生。是以,我被误认为是此道中人,倒也无甚可恼怒的!只是……”
沈一心忽然将身子转至曲阳楼方向,故意皱眉不悦道:“只是这位……老伯?小女子虽不知你是何人,亦不知你家世有多显赫,但小女子却想斗胆问一句,你为何要在我醉青楼内做欺辱他人的营生?!”
这“他人”,指的自然就是唐御了。
曲阳楼听沈一心一开口便称呼自己为“老伯”,手中摇扇的动作禁不住一滞。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笑道:“小丫头好一副伶牙俐齿!嘿嘿!你方才说这是你的醉青楼?看来,你应当是这里的少东家了!不过,此事少东家你可冤枉我了!因为,我并未在此地作甚欺辱他人的营生呐!”
曲阳楼边说,边故意将身子凑到沈一心的近处去。
沈一心见他笑得一脸讨好,又浑身上下贱兮兮的,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阵厌恶。
但她却牢记爹爹曾交待给自己的武林大事,是以,当下她竟强行将这股厌恶之情压下,硬挤出一个笑容道:“哦?那方才这位唐二公子,为何要在此高声呼救?!”
曲阳楼闻言竟是一阵仰天长笑,等他终于停下来后,才原地转着身子,向众人一一解释道:“误会!误会!我们几人方才正同唐二公子逗闷子呢!哪成想,他胆子竟这样小?气量也这样窄?!哈哈哈哈!我们真的未对他怎么样!如若小丫头你不信,可直接上前查验一下这位唐二公子身上有无伤势就是!至于他为何会无故呼救……这曲某人就着实不知了!”
唐御听完他这般荒唐解释,心中真是又羞又怒!
是以,他忍不住赤着脸反驳道:“你胡说!方才你明明说要在绵绵姑娘的房间里,同我过上几招的!你明知……你明知我打不过你!还故意说出此话威胁于我!这不是故意挑衅,是什么?!”
见沈一心拧眉看向自己,左右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曲阳楼不得不苦苦一笑,接着下巴微颔,单手侧伸,请出他身后那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来,道:“小丫头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同我一齐前来醉青楼的这位客人!从头至尾,他可是一直待在我们几人身边的!再说了,曲某深知这醉青楼乃风见派的地盘儿,而我一向敬重沈掌门的为人,又哪里敢在他的地界上放肆?!”
本来,那中年男子一直立在曲阳楼的身侧,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他。
现下,他被无奈推到前面,众人才对他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此人身材中等,肩薄臂长。身上着一件暗纹的苔色长衫。这件长衫虽打眼一看式样极为简单,但细究一番,又知其乃不俗之物。
他的发髻用一根最简便的木簪用力地绾在头顶,露出方而扁、紧而绷的蜡黄色额头。
而再往下看其五官……便觉十分奇怪了。
因为,他的五官竟无任何可记忆的明显特征!换句话说,他的模样,竟是寻常的“可怕”!
哪怕是像沈一心、刘峥仪、唐御这样才智超凡的人中龙凤,都觉此中年男子的样貌……难以为记!
是以,众人都在心底惊呼:竟从未见过如此……“寻常”之人!竟“寻常”到,若是将他丢到人群堆里,你会立时忘记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