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哪敢说是?只能连连摆手否认道:“非也,非也。我姓唐,乃非胡。若是布行,也该是唐氏布行才对……”
陆非适自知唐御的心思,他先是冷哼一声,又冲唐御暗暗挥了挥拳头。
之后,便直接推着沈意肩头,二人嬉戏打闹着往婉芳阁里面走去。
唐御虽被晾晒在当地,但他心内却着实庆幸:幸亏陆非适没有继续追问,自己才未露出马脚。可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怎得我也得找到一家布行,将此事糊弄过去才行!
等等!
唐御忽得记起,在此次自苏州回京城的路上,唐不持曾对自己提过,唐府在淀梁似是真的有所产业。只是,并非布行而已。
而是……什么来着?唐御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眼下,他只能顺从地将游侠儿的缰绳交于前来迎接的下人,后又惴惴地跟在沈意与陆非适后面,小心翼翼地也进了婉芳阁,他心道: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唐家在淀梁做的是何种生意……罢了,且留到今夜再慢慢回想吧!若是稍后沈公子问起,我便推脱说旅途劳累,今日就不出门去处理唐家在淀梁的事务了……是了是了!如此甚好!
打定主意后,唐御才稍觉安心。
可直至后来,唐御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因为沈意和陆非适二人自打进了这婉芳阁以后,便一直在忙,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闲搭理自己。
在这之前,沈意只同婉芳阁的李妈妈交待了一句:“唐二公子是我的贵客,烦请李妈妈让姑娘们好生招待他”,唐御便成了婉芳阁的座上宾,也正是此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这家婉芳阁必定是风见派名下的产业!
且看沈意的样子,就知道他此行绝非为了寻欢作乐而来,定是真有什么棘手的事急需他处理!
因为,沈意已经同陆非适和李妈妈,还有几位婉芳阁里的姑娘躲在同一间房里,两个时辰未曾出来了。
……许是在商议陆非适方才所说之画像一事?
唐御心下没来由地担忧道:如此耽搁下去,怕是沈公子连晚膳都没的吃!这可如何是好?
本来,莺莺燕燕的姑娘们此刻都靠在自己怀里,应是最自在得意之时,可唐御今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唉!唐御忽然觉得,这项曾被他看得比吃饭、睡觉都要重要的消遣,此时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且,自己不好好享受姑娘们的软意温存也就罢了,竟还要分神去关心沈意他饿不饿肚子?!真是怪哉!沈意他乃一风见派少掌门,又是这婉芳阁里的少东家!谁敢饿他肚子?嗬!我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思及此,唐御看也不看地便接过一位名叫吕环儿的姑娘递过来的梅子清酒,仰头饮下。
此举在烟花之地本是最普通不过,可却着实让这位吕环儿受宠若惊。
一旁颇有些风姿的蒲柳,见状不由又揶揄又泛酸道:“哟!吕环儿,没想到你这样一副滑稽可笑的尊容,竟也能入的了如此俊俏的小哥之眼?!哼!”
唐御闻言,这才将酒杯放回到桌子上,抬眼向那位吕环儿望去。
只见她肤色黎黑,额头过窄,眉毛又稀疏的很。且最有趣的是,她的小鼻子、小眼睛、厚嘴唇全都在脸上挤做一团!
丑?倒也算不上。
只是……正如蒲柳所说,这副尊容,着实太过滑稽了些!
唐御心下笑道:这婉芳阁敛收姑娘之时,也不知是以什么为准绳。我瞧着,这蒲柳、水燕都是中上之姿,可为何这吕环儿,在外貌之上与她们的差距如此之大?!难道,她有甚过人的本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