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要是敢轻易出阵浪战,一律军法严惩,何况尔等以为这仗就无甚功劳了?”
他笑着提了一句,然后将几个营正招到一起,指着北面道,
“此一战,为主公收复大同镇,尔等说,功劳大是不大?”
南面李瑁攻击流寇和官军,占据了晋南,以后论功,起码一介都督是跑不掉了,他们这些人,若是能乘胜收复整个大同镇,甚至北上占据宣府的话,那就为李璟直接攻击北京,占据了有利的态势,届时一个功劳是绝对跑不掉的。
故而所有将领均是异口同声的应答,然后各自带着喜意下去。
“鞑子总算也为咱们做了件好事啊。”
郑仁宝笑眯眯的看着各军陆续开拨北上,遂立于城头,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一次,大同镇有高勋作为内应,各城各堡又有自家弟兄在其中接应,只要兵马一到,就能开城迎接,届时把大同镇的官军收编,又是一股助力啊。
“贝勒爷,你怎的了?好些了没有?”
却说鞑子兵,一路奔走到山阴城下,已经是人仰马翻,不得不进入山阴军营休整片刻,等主持围城的萨哈廉闻讯过来时,间济尔哈朗已经病重,顿时吓得手足冰凉,怎的大军南下不过数日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济尔哈朗干枯的嘴唇,苍白的面孔,似乎在密道的那把大火,彻底烧垮了他,现在他心中,只留下无尽的悔恨和愤恨,可惜,多说无益,他现在最关键的,也是最在意的,就是把这支大军的主力,平安的带回关外,于是挣扎着起来,
紧紧的握住萨哈廉的双手道,
“我如今身子不行,你代我统帅全军,务必星夜北归,出新平,汇合德格类,速速带兵回归化,请大汗定夺。”
萨哈廉事到如今,连些许消息都不知道,他只是通过斥候,不断联系在雁门关下的济尔哈朗,准备随时进驻雁门的,对于岳托和阿巴泰率领的那支偏师,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于是疑惑的问道,“贝勒爷,不等岳托他们了吗?”
“我叫你快走~!”
济尔哈朗无心解释太多,顿时咆哮着说了一句,可惜很快就连带着剧烈的咳嗽出来。
萨哈廉再蠢,此刻也知道情况的紧急了,连一向视南蛮子于无物的济尔哈朗,都这般急了,那肯定是那支偏师出了问题,可惜,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啊!
“主子,南面和西面,皆有明军游骑出没,正与我军斥候交战,请主子速速定夺。”
萨哈廉本要再问,可是见济尔哈朗已经昏昏入睡,他只能回转回来,准备寻镶蓝旗管事的问问,正巧一出门就遇到来报的斥候,他顿时一惊,什么时候,南蛮子的骑兵,也敢来挑战战无不胜的女真勇士了?
可是很快,等他打发斥候出营,又派整整一百骑前去追杀南蛮子的骑兵后,才得到了关于在密道的惨败消息。
“什么?!我哥呢?!”
自努尔哈赤时代起,代善的几个儿子,就因父虐而脱离代善的抚养,包括岳托,硕托,萨哈廉在内,全部与父几乎如路人一般,但兄弟手足之间,还是有些情分,故而他未曾关心大军的安危,而是先问岳托的下落,这要是他死了,自己怎么办?
如果没有岳托的镶红旗顶在前面,没有岳托和黄台吉之间的特殊情分,他凭什么在正红旗里立足?就凭他是代善的儿子?
最差的结果,就是两红旗里反对代善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代善重新执掌两红旗,但是这势必遭受到来自于黄台吉的打击,但是代善要是退位让贤,萨哈廉自认为自己和硕托的才能和资历,都无法掌控两红旗,难道坐视这两旗被外人夺走?
连带的影响,已经出现了,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带着这支保存相对完整的大军,迅速的赶回去,最不济,要和德格类会兵一处,他们已经失败了,就必须要承认,而且南蛮子胆敢出动出击,摸不清他们的虚实的情况下,最好是先退兵。
于是,在骑兵镇整整六个营的尾随追击下,萨哈廉以贝子的身份,暂时统辖大军北归,但是这条路,也不是那般好走的,至少彻底腾出手来的乞活军主力,整整四个镇二十几个营,已经从后面急速追赶上来,或许,一场新的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