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他却派人前来侮辱自己一阵,虽然也提这个威胁的话,但是明显没有杀意,也不欲置自己于死地,这就奇怪了。
倒叫他一时难以琢磨出本意来,但等到听完这句许出不许进,到是明白了一点,李璟这是叫自己向朝廷报告啊,想到这里,顿时一惊!
李璟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逼迫朝廷,这连日来发生的一桩桩稀奇的事,倒叫他连在一起回想起来。
淳县的王陵,必定是李璟授意的啊,不然五千民夫还有驻军帮忙挖掘修建,郑仁宝肯定没这么大的胆子,哪怕有,他也不敢得到消息之后,反过来还敢威胁自己,这必定是有人在后头指点授意。
虽然不明白乞活军里头具体的地位差异,但是李璟身为他们的领头人是注定了的,况且给修建的王陵又是给李璟先父安葬所用,这一桩桩事,是要试探朝廷的底线啊。
要是李璟在这,肯定得拍上两声巴掌,表示佩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可是张凤翼想是想到了,可他不敢做啊。
君不见史书留名,他就是个懦弱之人,拥军自保还算凑合,但要他直面凶狠的敌人,他可是不敢乱动分毫,换句话,这就是个宁愿等死,也不肯拼死一搏的人,李璟只想到一面,那就是借他的手去试探朝廷的反应。
可张凤翼在宦海沉浮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雨的没见过?架不住经验深啊,这事一琢磨甚至连朝廷可能的几种想法都给想出来了。
最好的,是朝廷默认,然后大家继续得过且过,但这有难度,起码今上这种性格的人,那是宁愿打个稀巴烂,也不会妥协的人,所以十之八九,就是严令大同镇和山西镇一起夹击乞活军,但这样也有一个坏处。
还就是特么的自己还在代州呢。
眼下外头围了一圈的乞活军将士,无论是东去繁峙,还是北上直抵雁门关,都是死路一条,西去就更别提了,南边听说驻扎还有一支骑兵,他往哪里跑?
要是现在他人在大同,那百分百不用考虑,一封奏本到京师,坐等朝廷大军平乱就是了,但先决条件就是自己的性命要得以保全。
所以他装聋作哑了,干脆一言不发的就呆在府里,干脆哪也不去了,反正跑不掉,还不如当缩头乌龟,坐等李璟和朝廷扯皮呢,他打定主意,反正不是要前出大同镇去迎接李璟先父的遗骸吗,他也厚着脸跟着一起去呗。
到时候到了大同,在想办法上奏朝廷去了,反正不能为这事搭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这李璟和在山西的文武,是左等右等,反正没等来朝廷一丝动静,好像这王陵逾越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郑仁宝就更纳闷了,合着去总督府大闹一场,啥结果也没有呢?
可是他也不是疯子,李璟给他命令就是借这个事试探一下朝廷的反应,可没让他直接把张凤翼给杀了啊,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于是一边安排人马加紧时间赶工,一边派人不断收集这方面的消息,可是等了二十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没等来朝廷的反应,到是接到了李璟率亲卫镇主力渡过黄河,正朝代州进发的消息。
几乎在同时,北面也传来了朝廷派遣的一支官军,携带着李氏先主的遗骸,正进入大同镇,朝山西方向过来的消息。
这下他就为难了,合着自己白耽误功夫,主公的军令还没完成呢。
“无妨,既然他不肯做,那咱们就亲自做给朝廷看,”
等李璟在距离淳县七十里地界上遇到前来迎接的郑仁宝,赵默笙之后,才笑着说道。
“主公,都是末将无能,不能奏效,还请主公责罚。”
郑仁宝这个人,说穿了也就是一根直肠子,实际和谭武没什么两样,虽然这些日子补充了些军法韬略,可实际本性还没变,心里现在颇有几分自责。
“无怪,只恨老贼胆小,怕是叫咱们吓唬住了。”
李璟冷笑了一声,举着马鞭遥指北面,
“我父灵躯已至大同,身为儿子,当出迎五十里,你等各派一营主力兵马,与我亲卫镇合兵一处,出雁门耀武,他不做,咱们亲自让朝廷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