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八月,李九成在吴桥自称都元帅,起兵作乱后,杀回山东半岛,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率兵直趋登州。
山东地方兵马,莫不能挡,以至于让贼军几尽入无人之地,叫嚣杀山东兵马,如杀草芥一半,情况愈紧急之后,登莱巡抚孙元化,急忙派遣总兵官张焘率登莱骑兵一千百,步军三千前去抵御。
又派已经调任南京担任右都督的,原援辽客军浙兵总兵官张可大,率马步兵两千余人协同平乱。
可是张焘的麾下,大多都是原东江镇的辽东人马,对叛军多抱有同乡同僚之情,在平乱接战的途中纷纷哗变,转身投入叛军的阵型,反过头来对张可大的浙江客军开战。
张可大野战失利,率余部千余人退守登莱,再也不敢出城野战。
又有同时在辽东东江镇旅顺副将陈有时,和广鹿岛毛文龙之子毛承禄同时起兵响应,企图建立一个辽东武人为主的王国。
李九成和孔有德起兵之后,本意是为了闹饷,但是开始时,并无反意,但是在吴桥等黄河以北地区长期等待时朝廷的招抚不果之后,遂开始回师登莱。
十二月二十二日,装缩头乌龟的山东巡抚余大可在叛军屠杀新城军民之后,在朝廷的严令之下,派中军道,沈廷谕、参将陶廷鑨率三千山东兵在阮城店与返回登莱的叛军决战,但由于山东兵马战备松弛,在决战中一败涂地。
结果叛军从此席卷山东,所向无敌。
登州城外,叛军主力云集,站在城头的登莱巡抚孙元化,和右都督张可大神情却没什么焦虑,就在方才,孔有德派军马三百入城乞降,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只要李九成和孔有德入城投降,孙元化即代表朝廷既往不咎,留原职听用。
“都准备好了吗?”城外辽东军营帐之中,都元帅李九成遥望城池,冷笑一眼。
孔有德心有成竹的说道,“但请放心,我内伏兵已到,另有守城中军参军耿仲明,陈光福乃我辽军内应,今夜一起动手,必能攻陷登州城。”
李九成往日受压迫久矣,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模样,“那便好,朝廷欺我等久矣,今日一并算总账也。”
“元帅所言甚是,”孔有德跟着附和一句,不过马上又道,“承蒙抚台不弃,当日与我等一条活路,今日破城,必不能加害,若好言相劝,让其一道统领咱们共举大事便行,切勿加害!”
话说孔有德身为叛军实质上的统帅,心中对孙元化当初收留和活命之恩,是心有感恩之情的,故而一再强调,破城之后,不得伤害孙元化。
“合该如此。”李九成也不在意,事实上整个辽东军针对的是朝廷的不公,而非登莱巡抚。
……
“破城矣,杀啊!”是夜,辽东叛军在城里内应的接应下,打开城门,一拥而入,守城的登莱地方兵马,顿时一哄而散,只有总兵官张可大,疑心李九成和孔有德的投降,遂率千余兵马防守水城,当叛军攻入登州城后,他引残兵拒守,誓不投降。
“孔有德,你。”孙元化是在自家的府邸里被人好生请出来的,可是即便如此,他见到叛军入城之后,被簇拥着过来的孔有德时,仍旧止不住的怒。
“恩抚莫忧,我等弟兄深受抚台厚恩,必不敢加害,”即便孔有德面皮再厚,在此人面前,仍旧止不住的面皮热,但还是恳求道,“今日我大军汇聚,声势浩大,占据登州,视朝廷兵马于无物,称王称侯不在话下,还请抚台出来率领咱们,一同共举大事。”
孙元化一听,顿时大怒,喝骂不止,但叫周围几个尽皆低下头来,任他喝骂。
“既然抚台不愿,我等几个也不敢造次,就听抚台大人在府邸歇息吧。”李九成见他无从贼之意,也不敢过分逼迫,遂行了个法子,将他困在府中,再从容计议。
是夜,辽东兵马攻克登州,得原属辽东旧人六七千之众,又有战马三千,饷银十数万,红衣大炮二十余门,西洋炮三百门,从此声势浩大,一不可收拾。
而朝廷却在此刻,是战是抚,徘徊不定,自去岁十二月将山东巡抚余大可下狱问罪之后,山东地界,已无兵马可调,也无人可用。
朝廷急令谢链为登莱巡抚,改山东左布政使徐从治为山东巡抚,总督二地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