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嘴里客套着“幸会,幸会”,看着桑巴的动作,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暗自发毛。和这家伙同桌,别说他倒的茶水,就是自己个倒的,再来两胆子也不敢喝呀。
“相逢即是缘,今个大家齐坐一桌,以后也就是朋友了,高兴,来,咱们以茶代酒,干了这杯”桑巴哈哈一笑,拱杯致意,一扬手一抬脖子,满满喝下一杯茶水,先干为敬。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洒脱意气,中间根本不容人插话。
小胖子呵呵直乐不甘人后,一扬脖子,也干下一杯。
英气哥不声不响,同样干下一杯。
四杯干了三杯,就独剩下小白面前这杯,不喝不是,喝又不敢,看着这杯茶小白只觉得太阳穴旁的青经突突直跳,心中忍不住的嘀咕“这货该不是故意的吧,肯定就是故意的,知道小爷怕他下蛊,大爷的,报上次的仇呢”。
可即便是这个理儿,这会儿也容不得他不喝这杯茶呀。
手伸到一半,都快握住杯子了,手又缩了回来,手再伸出,心里还给自己个打气“大爷的,别说没准没蛊,就是有,区区蛊毒肯定也奈何不了小爷,小爷谁呀,堂堂五层的练气士能怕了这个”。
话是这么讲,可蛊毒诡异难测,要喝下这杯茶,心里是真犯怵呀。
踌躇再三,小白还是决定不喝了,削面子就削面子吧,总比着了道强。
张了张嘴,出推搪的话。
小白脸上神色变换不定,桌上三人都看在眼里,即不催促也不说话,就在他要把推辞的话讲出口时,边上的小胖子突然插嘴自来熟的说道“呵呵,你也不敢喝桑五哥倒的茶水吧,怕他下蛊吧,我跟你一样呢,平时要跟他在一起同桌吃饭,我都备着这个的”。
说着小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洁白的白玉瓷瓶,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粒黄豆大小颜色红艳欲滴的小药丸。药丸落在掌心中间,散发出一阵阵夹着鱼腥味的麦芽香。
靠,这玩意看着比茶水邪性多了,小爷宁愿喝茶水都不吃这玩意。
心里存了抵抗的心思,小胖子原本亲善的笑这会儿看眼也觉得伪善了,心说没准你们就是合着伙来诓我呢,激将法,我才不上当。虽然他们不一定是要坑害自己,但被作弄一番却是有肯定的。
心里这么想,但说出的话却大义凛然多了“说那里话呢,桑巴是这样的人么,真是,只是我最近修炼一门法门到了紧要关头,需要忌嘴,但又实在不忍拨了大家的面情,一时间踌躇犹豫,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说着一脸诚挚的看向众人,歉疚中遗憾难掩,真是感动人。
论睁着眼说瞎话,脸皮的厚度,这仨绑一块儿都不是个。
“哈哈,我就说这厮肯定不会上当的吧,论脸皮厚度,咱们仨绑一块都不是个,看看,被我说准了吧,贡二,赶紧的”桑巴陡然间一脸眉开眼笑,一把抓过小胖子身前的瓷瓶,打开瓶塞,摇晃着瓶子往里看,数数,一看之下,笑的越发见牙不见眼了,心里高兴劲溢到脸上都泛彩色了,就这还不忘从小胖子手里捡起之前取出的那颗,宝贝似的放进瓶子里。
英气哥此时也是颇为无奈的看了看小白,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向桑巴。
桑巴可没点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觉悟,接过瓶子,小家子气的拔开瓶塞,点了点数,这才志满意得的收了起来。
饶是小白脸皮厚,可被人这么当着面说出来,还是有点小难为情的。这会儿也大概其的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这帮家伙那自己做赌来着呢。
“喏,这个给你,鸡尾草加数种草药秘法制成,可克制大多数蛊毒”收好战利品,桑巴笑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瓶丢给小白,作为为他赢了这局功臣人物的分润。
虽是被作赌涮了道,但也不伤大雅,小白这点气量还是有的。笑着道谢,从容将瓷瓶收进怀里放好。
经过这个玩笑,彼此间的距离一下拉进了许多,大伙天南地北的神侃了起来。
小白自小随他家老爷子走街串巷,乡下巴人的奇闻异事知晓许多,有些是亲眼所见,有些道听途说,虽然是受见识眼界所局限,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但用来聊天侃大山却是刚好合适。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桌出生于武陵的贡二、湘川的小胖子,所研习的也都是和巫蛊相关联,赶尸炼蛊,招魂驱鬼,请神下降头,这类东西神神道道的更多,旁人所视隐秘,讲起行当里的故事来更是吊人胃口,引人入胜。
有别于小白的是这三人都是家学渊源,有些东西即便对方只是随口讲来,对他这种野路子出生的,却是十分补益。
不管怎么个分法,这一桌用一个词来概括却是不会错的,世俗眼里的神棍即是,聚到了一起,讲的最多的自然还是牛鬼蛇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