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喝,威势无比,震得整座大殿仿佛都颤动了一下。
云杰刹那间惊出身冷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张口结舌:“我……我……”
“你什么你!你怎么回事!”
钱长老又惊又怒,本来大好的局面,居然只凭周进的一番话,突然就莫名其妙生出了转折变故。他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云杰之前那么能说会道,怎么一下子就哑巴了?
云杰面色惨白,低着头,始终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钱长老怒极,正要发作,右边管长老突然摇摇头,轻笑出声。紧接着,冯长老也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钱长老怒道。
管长老叹口气,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云杰,道:“周进问他的那些事情,他连一句都回答不上来。钱师兄,你还不明白吗?这小子对灵药压根儿就一窍不通。”
钱长老愕然,呆了一呆,怒道:“那又怎样?”
“那不怎样。”冯长老冷笑道,“咱们正好从他嘴里逼问出彭志常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毒死的。”
钱长老又是一呆,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不禁变了脸色。
彭志常怎么死的,他自然心知肚明,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云杰身为长生苑里的弟子,竟然会对灵药一窍不通,这简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云杰既不通灵药,当着他们三位“长生苑”长老的面,回答周进适才的那几句诘问,所说只要有一字半句的虚假不实,都会露馅儿,他还怎么敢开口回答?真要照实说了,有麻烦的就不是周进了。
“海平这畜生!该死的,这么要命的错漏都会搞出来,他是猪脑子么?”
钱长老满心愤怒烦乱,大动干戈的搞了这么半天,结果却弄了一场笑话不说,接下来若稍有差池,只怕反招祸事。
这其实也不能全赖林海平办事不周全,他又怎能想到,云杰身为长生苑的弟子,竟然会对灵药一窍不通。
“云杰,你既然不通灵药,昨晚彭志常熬炼雪灵草的过程,记不清楚也情有可原。你先仔细回想回想,还记得多少?”
钱长老眼光闪动,缓缓地道。
冯长老不待云杰答话,便嗤笑道:“钱师弟,你何不把这小子请回府上,你二位仔细商量商量,看怎么说,才能圆好今天这场笑话?”
“冯长松,”钱长老勃然作色,“你把话说清楚!我要没会错意的话,你这是在指我和云杰串通好了来构陷周进?”
“这场闹剧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冯长松懒得和他磨蹭下去,甩袖而起,“原先不过小辈们的小打小闹,现在连人命都搞出来了,真当本派门规是摆设不成!”
钱长老也腾地站了起来,沉脸道:“冯长松,你待怎样!”
“两位师兄,当着弟子的面争吵,成何体统?”管长老一见不妙,忙插进两人中间,打起了圆场。
冯长松一挥手,对殿厅两侧的四个弟子喝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到殿外候着!”
那四人早就浑身不自在,一听这话,如逢大赦,忙躬身行礼,退出了大殿。
管长老摆手道:“周进,你也回去吧。”
“这事还没完,他不能离开。”钱长老断然阻止。
管长老一怔,脸色也有些难看了,点头道了声“好”,又慢慢返回位子坐下。
冯长松笑道:“很好,钱永珅,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钱永坤哼了声,对跪着的云杰沉脸喝道:“你想起了没有?”
“回禀三位长老,弟子只记得,彭师弟昨晚确实是喝完了熬炼的灵药毒发死的。至于周师弟刚刚问的那些事情,弟子……弟子实在已记不得了。”
云杰出了身冷汗,他可不是傻子,这事只有咬紧不放,来个一推四五六,如此钱长老才会想方设法的保住他。若真把昨晚的情形照实说出来,铁定死路一条。
“你是唯一的一个亲眼目睹彭志常死亡前后的人。既然记不清,那就先去刑堂的禁室里待着,哪天想起了再出来。至于周进……”
钱永坤语气顿了顿,目光转到周进身上,又道:“你仍有嫌疑在身,我会派人彻底清查你的药园,没有发现毒死彭志常的毒药,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众人都感到一阵诧异,云杰惊慌起来,叫道:“钱长老!”
“闭嘴!”钱永坤怒瞪他一眼,真恨不得现在就一掌拍死了他。
云杰心下一寒,不敢再多说。
“冯师兄,你有什么异议?”钱永坤又望向冯长松。
冯长松道:“对周进药园的清查,我没什么异议。不过看守云杰这小子的人手,必须有其他三堂的弟子。”
钱永坤点头答应,向周进挥了挥手,冷冷地道:“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