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句,弥子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只知道这个“美”字,直指的就是“他”自己;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天生之美”,本身无意“惑君”,但传着传着,到了下面,竟然成了导致卫国民风走歪的“缘由”!
看来,要想纠正此风,必须从自己下手,令到姬元改观,这才可能,有“上行下效”之结果了。
要“革自己的命”,那得有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弥子瑕“霍”的一声,猛然拉开腰间佩剑,但那锃亮剑身上映出的那张“俊帅到误国”了的面庞,竟然第一次产生了,想在这张脸上,划裂一道,破了这份完美的想法。
幸亏,这只是一个“冲动”的意念,稍闪即逝,而并非真地付诸行动。
合上剑身,甩至身后,弥子瑕又一次捧起这宗“信简”,反复阅读,不时脸红心跳,他就不停喝水,再逼自己多读几遍,直到再也不会有面上发烧,心跳乱频的感觉为止。
“吾知顶做啦!”
弥子瑕把信简仔细放进了一个装饰豪华的奁盒当中,塞好扣锁,把它就放在那个“弄璋儿”脚下。
从此,每天给“弄璋儿”奉香的同时,他就都会思索一遍这奁中之卷了。
虽然从这一天起,弥子瑕在不断的弱化自己的“美”,也减少与姬元把酒、斫琴、田猎的活动,但是他的刻意疏远,不仅没有让姬元淡忘了与他的关系,反而是更加密了宣他共宴的频次。
姬元甚至以为,最近弥子瑕对自己的“不理不睬”,一定是生气自己的官职还不够大,于是就要给他加封更大的官职。
但是,按卫国律法,破格升职,总得有突出战功才有机会。
于是,姬元环看卫境四周,琢磨着哪里应该有一场足以体现瑕子瑕“勇力”的战事,就派他出去“耍上一圈”,回来就可以自然而然地为他升官了。
卫境四周,晋、齐、鲁、宋、郑,这些年来,经过宋国向大夫“弭兵”运动的调停,都一直相对比较安生,并没有什么上了得“规模”的战事发生,边境地区小打小闹的局部“摩擦走火”,也都能在几天内,就悄悄按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姬元要表彰提升弥子元的心,是坚定的。
于是,他开始物色周边,有什么游走于各国间的“间人”,可否提供一个消息,挑选适合的“战略伙伴”,来一场不大不小的“军演”,练练手,训训兵,让久未出鞘的宝刀,也去吻一吻它应该热吻的“贼人”的鲜血。
而这个“间人”,没有谁,比守臣来得更“专业”。
如果说,有王丹为各国间使行刺的前奏曲,为上一个时代的传奇;那么这段相对和平时期里,可以恣意游走于各国之间的“间人”,则是守臣不懈努力之下,自己给自己搏得的“名声”。
鲁国公主替他出资,他将小小郯国北境的“战火”,有一出没一出的一直“燃”着;这一套路,他都不知道有多熟练了;而今,听说卫国国君,也想来这么一出,他就“自自然然”地提交了“现成的解决方案”上去,建议在“鲁、卫”交境处,进行“联合军事演习”,以预防可能来自晋国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