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到京城城‘门’下的事,‘玉’熙眼中闪现过戾气:“城‘门’封住了,我只能住进了难民营中。第二天我寻到了送粮到难民营的官差,求他们帮我送个口信到韩家,想让大伯母派人接我回府。可是那官差告诉我,江家对外说我已经被强盗杀死了,丧事都办过了。我一开始就没指望江家的人来救我,我只想求了大伯母来救我。可惜,还是我想得太天真了。那位官差跟我说,我留在难民营还有可能活命,回到京城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我在外流落了半个月,在那些人眼中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不说江家的人不会让我活着,身为皇后母族的韩家也绝对容不下我这样的污点。如那位官差所说,我就是回到京城,也只有死路一条。”
云擎的脸‘色’非常难看:“你是说在你的梦里韩‘玉’辰也当了皇后?既然她贵为皇后,为何不给你撑腰。”韩‘玉’辰身为皇后,只要稍微照佛一下,梦里的‘玉’熙就不会过得这般凄惨。
‘玉’熙言语很平静:“我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妹妹,她恨不能没有,哪里还会照佛。不过说起来也不能怪她,是我自己立不起来,被人瞧不上也很正常。”‘玉’辰是老夫人养大的,骨子里跟老夫人一样,最看重的是利益得失。当然,被老夫人养大的韩建明其实也差不多。只是韩建明,更有人情味一些。
云擎都不知道如何说了。在‘玉’熙的梦里,韩家的人除了秋氏,就没一个善良纯真的人:“京城回不去,那你怎么办?”在‘乱’世,一个无家可归的柔弱‘女’子,要想活下来很艰难。
接下来的事,才是‘玉’熙最深的痛:“半个月的辛苦奔‘波’,又受了这样的打击,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偏偏当晚又下起了雨,我住在还没枣枣高的那个茅草棚四处漏水。到第二天,难民营的人看到昏‘迷’的我以为人已经死了,就准备将我烧掉,以免尸体放久闹生瘟疫。我当时醒了,哭着说我还活着,不要烧死我。可这些人没理会我的哭求,将我跟其他的尸体放在一起烧了。”
云擎听到这话,全身都僵住了:“他们用火将你烧死?”哪怕没经历过,也知道被活活烧死,有多么痛苦了。
‘玉’熙嗯了一声,说道:“我求他们,求他们将我埋了也成。可惜,没人理会。大火灼烧着我的每一寸的皮肤,好疼,我疼得蜷缩成一团……”
云擎听到‘玉’熙这么详细的描述觉得不大对劲,立即打断了‘玉’熙的话,双手捧着‘玉’熙的脸说道:“‘玉’熙,别想了,那只是一个噩梦,不是真的。”
‘玉’熙眼泪落了下来,说道:“我知道那是梦,可是那种痛深入骨髓我让永远忘不了。而且这些年我还总会梦见自己被火烧死,每一次都要将那种痛再体验一遍。”只要被刺‘激’到,就会做梦梦见被火烧。
听到这话,云擎打了一个冷颤。被活活烧死,有过一次经历就不想再有第二次了。而‘玉’熙还经常体验那种疼痛,没有发疯能保持正常,也就因为她‘性’子坚韧了:“没有办法解决了这个后患吗?”
‘玉’熙低声道:“梦里的我,在被烧死之前发了毒誓,要将江鸿锦付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偿还他,然后再将他挫骨扬灰。”
云擎听到这话,想也不想说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将他‘弄’死?也许他死了,你就再不会做这个噩梦了。”若换成是他,哪怕是一个梦,他也要‘弄’死江鸿锦的。甚至不会等这么长时间,他就会想办法‘弄’死江鸿锦的。这样,才真正绝了后患。
‘玉’熙垂下头,说道:“梦里的事,毕竟不是现实。现实中他没要我的命,所以我对他下不了手。可在又一次做了这个噩梦时,我再受不住了,就让杨铎明去教训下下他。也算是为梦里受尽折磨的那个我报仇。说起来都有些不可置信,梦里的种种我都感同身受,而且到现在还记得特别的清晰。就好像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真的经历了过。”顿了一下,‘玉’熙又说道:“不过也就因为这个梦,让我不敢再软弱。天‘花’好了,我就求了大伯母送了一个识字的婆子给我。我之后,就跟着那婆子她认字。”
云擎愕然:“你在梦里不识字吗?”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姑娘,那都是‘精’心教养的嘛!怎么可能不识字。
‘玉’熙这会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说道:“在梦里,因为我资质愚钝,所以没资格跟三姐一起跟着宋先生读书习字。也是因为有梦中的经历,让我想多学点东西,学点傍身的东西。所以哪怕宋先生厌恶我,我还是坚持下来。”
对于‘玉’熙从小到大的事,云擎知道的不少。其实,云擎以前也有过疑‘惑’,那就是‘玉’熙太好学了,好学得有些不大正常了。而‘玉’熙今天的这番话,解开了他的疑‘惑’。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