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先恭维了一番,才接着说:“因有内弟宝玉,深恨阉党乱国,于前日乔装进入京卫三营之龙骧营中暗访,发现其中乌烟瘴气,赌博成风,全营上下吃空饷、疏练习、押娼妓……无所不为,吾弟见营中如此松懈,深忧京防安全,故窃筹码棋牌等物以为凭证,却被营中指挥孙绍祖发现,一番争斗下,那龙骧营平时疏于训练,竟被吾弟宝玉以一己之力袭破,且阵杀了孙绍祖!”
“此事当真?”天佑帝听闻身负防御神京重任的龙骧营居然荒疏到了如此地步,心里也惊讶万分,连忙追问:“你弟当真一人就袭破了龙骧营?还打死了孙绍祖?”
“陛下竟还不知此事吗?”元妃久历深宫,此时自然装得很像,一脸惊讶地反问天佑帝:“想那孙绍祖虽然无能,却也是朝廷命官,昨夜身死龙骧营中,不知道兵部、吏部的官员是如何上报给陛下的?”
“这么说来,我的耳目消息,倒还反不如爱妃了。”天佑帝见事关重大,也收起了方才轻松的神色,运起帝王们祖传的表情管理术,脸面顿时变得无喜无悲起来。
“不敢。”见天佑帝似乎话中有话,元妃连忙俯首解释:“只因此事事关吾弟性命,故而比陛下早些得了消息,否则如何能比得上陛下的御前神卫们?”
“爱妃何必谦虚?”天佑帝略略敲打了一番后,便轻轻揭过了这个敏感问题,转而接着问道:“你那弟弟现在何处?可能安排与朕见面否?”
“舍弟此时正在皇城乐安门外听候。”
“嗯?就在乐安门外?”天佑帝有些惊讶:“元妃果然好手段,行事果决如此!夜长梦多的道理,看来是被你和你舅舅给悟透了。”
“臣妾不敢!”元妃这次直接五体投地,跪伏于地上后,才接着说:“非臣妾果决,实是那戴权侵害太急,臣妾不得已而为之也!吾弟宝玉误杀了那孙绍祖后,因对方是戴权的义孙,竟被戴权私自动用了京卫诸营抓捕,甚至在捕获吾弟后,直接未经陛下诏命,便将他关进了诏狱之中!”
“哦?诏狱?”天佑帝更惊讶了,对着元妃连连发问:“你弟既然进了诏狱,却如何能来乐安门外待命?莫非连朕的诏狱也让戴权渗透腐败了?还是爱妃你的神通居然如此广大?直接从朕的诏狱里往外救人?”
“定是诏狱被戴权渗透腐败之故!”
元妃虽然不知道宝玉怎么逃出来的,但也不妨碍她祸水东引,移花接木,直接一口大锅给戴权扣了过去:“吾弟进了诏狱之后,见其中狱卒整日赌博喝酒,全无看守朝廷钦犯的自觉,不是混混欲睡,就是精神恍惚,这才瞅准机会,从诏狱偷跑了出来。”
“哈哈!”天佑皇帝虽然已经极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此刻也还是绷不住了:“从诏狱偷跑?爱妃,你去过诏狱吗?要不要朕派人让你去亲身体验一下?”
“臣妾未知诏狱之事!”元妃闻言,顿时吓得半死,整个身躯都在瑟瑟发抖:“只是宝玉从诏狱出来这事,乃是千真万确,臣妾不敢欺瞒陛下!陛下若不信,可立即召见吾弟,一问便知真假!”
“若真如此,朕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你那弟弟到底是何等的奢遮人物了。”天佑帝冷笑:“千军营中打死了朕的龙骧卫指挥,还能从朕的诏狱里偷跑出来……哼哼!听说你那弟弟衔玉而诞,来历非同凡响,莫非是朕的卫青、霍去病?”
说完,不等元妃解释,直接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去宣宝玉进殿。
“宣元妃之内弟贾珏进殿!”
随着一声声尖细的太监嗓音依次传来,等候多时的贾宝玉终于走进了这庭院森森的皇城内宫。
不同于其他人的毕恭毕敬,身带锒铛镣铐的宝玉,此刻心中犹如火烧!
他预感到,这是一个值得一搏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