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月牙弯弯,立马掏出五文钱递给男子。
“不急,我这五文钱,你且替我保管好。”男子说罢,洋洋得意又抽取一联,接着脸色一变。
上联:重重叠叠青山山青叠叠重重。
这对子也忒变态了吧,明明意思没多难,但这联对子,正读倒读却都一样。
男子沉思半天依旧没有得出下联。
见状小老板一笑,拿回自己的上联然后塞进对子堆中,接着取出一文铜钱,“客官,这是找你的一钱,请收好。”
这对子摊子有点像现代的打气球和扔圈圈套东西摊子一样,看似是亏本生意,实则很多人都撑不过第二轮。
虽然最后白袍小老板找了男子一文钱,但男子输了三文,坚持的轮数最少,输的最多。
安宁远远的看着对子摊,“四文钱一次,刚好自己有四文钱,如果第一轮自己答出来了,那就能到手五文钱,到时候夜夜的糖葫芦就有着落了。”
但如果第一副对子都对不出,那买糖葫芦的机会都无了。
安宁有些犹豫。
“呵,没想到安画师不仅会作画,竟然还会作对子。”
正在安宁犹豫的时候,身旁一男子冷笑道。
安宁有一画斋叫十一画斋,而在十一画斋不远处有一竹溪画斋,竹溪画斋的主人叫李溪,而刚刚说话这人,正是李溪。
两人之前就是竞争关系,后来因为安宁被选中去高府作画,李溪心中更加不喜,明里暗里挑事针对安宁。
这不,现在找到机会了。
“安画师,要不我俩上去比划比划,看谁作的对子多?”李溪冷笑,他从小就是京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京城文化的熏陶下,自小耳濡目染,吟诗作画样样精通。
不怕安宁敢上台,就怕安宁不敢上台。
“不必了,你如果想玩,自己去便是,我要玩,我也会自己去,两人同台,坏了小老板的规矩。”安宁拒绝,初来乍到,还是低调少与人结怨为好。
“哼,孬种。”李溪冷哼,随即掏出四文钱扔给小老板,接着从众多对子中抽出一上联。
长条白纸上印有十字上联:一盏灯四个字,酒酒酒酒。
李溪眉角微沉,显然这出句有难度,但片刻间嘴角一笑,给出对句,“一对子四文钱,来来来来。”
“我当这对子有多难,也不过尔尔。”李溪冷笑,“安宁,一对子四文钱,你可敢来来来来?”
“没劲。”安宁觉得无趣,本想赚一文钱为夜夜买糖葫芦,但李溪一直挑衅。
以和为贵,他懒得与李溪争论,而且今晚的主要任务是甩了后面的尾巴,离开京城。
安宁家中本来还有一些财产,但碍于时间紧迫,带上细软,容易被后面的尾巴看出端倪,行动也会受影响,这才导致安宁现在处处受限。
见安宁要离开,李溪眼中怒意更盛,“安宁,别以为之前你投机取巧进入了高府就能搭上高员外的线,就你这样底层的小人物,我在京城见多了。”
“哦。”
安宁头都没回的回了他一声。
如此轻蔑,李溪更加愤怒,“安宁,你个没爹娘的野种,要不是石毅一直施舍你们,你能活这么久?不过上天开眼,哈哈哈,那石毅已经消失了几个月,可能早死了,尸体都被野狗吃了。
“还有你那妹妹,小小年纪就喜欢捡垃圾吃,有一次我吃剩了丢在地上肉包子,竟然还被她捡走了,你们都该死。”
安宁突然愣住,手不自觉的拉紧安雨夜。
石毅便是死在高府的石头哥,这件事很隐秘,没几个人知道,而那个肉包子,安宁还清晰的记得。
几年前自己带着妹妹来到京城,那时候人生地不熟,加之身无分文,每日挨冻受饿。
“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哇,是肉包子,你怎么来的?”
“嘻嘻,是一个大婶给的,给你吃。”
“我不要,你吃吧。”
“我吃过了,你看,这上面被咬了一口,就是我刚才忍不住吃的,剩下的给你吃。”
“夜夜真好。”
一幕幕画面从脑海中划过,被人打,被人骂,便是野狗都敢欺负他们兄妹俩,还好后来遇到了比自己大几岁的石头哥,有了他的照顾生活才好了那么一点,但这么多年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可是,依旧还要处处受制于人,甚至石头哥...
“哥哥。”安雨夜突然紧紧拉着安宁,担心的喊道。
“没事的。”安宁微微一笑,脸上的悲伤与愤怒瞬间被压下,转而冷冷看向李溪。
“李溪,既然你要玩,那就陪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