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汉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叹气说道:“你那师弟当真是我见过最能睡的家伙,从昨个儿躺倒开始,到现在都还没有爬起来过,呼噜声震天响,搞得老子们都呵欠连天了。铁牛刚才去叫了他两回,结果都没有起来,要不你去叫他一下?”
我不知道徐淡定在搞什么鬼,不过也晓得他应该是自有打算,当下也是摇摇头,笑着说道:“他就是上辈子没有睡够,这会儿多睡一点,找补回来。不管他,睡死了事。”
那猥琐汉子意味深长地瞧了我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不愧是朱老大看中的年轻人,当真是与众不同,小子,有前途,前途无量啊——嗯,对了,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那粥,你还是喝一点儿吧。”
他又一次提到了桌子上面的粥,这让我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来,当下也是应承下来,待那人离去之后,我来到了那临门的桌子前面,低头一看,只见那陶罐里面熬煮着浓稠的米粥,间杂着些许红豆绿豆,旁边还有一小碟榨菜,看着当真是爽口得很,再闻一闻那陶罐,粥味浓郁,香气四溢,这让昨天就只吃了几个馒头的我不由馋得都流出了口水来。
不过馋归馋,我还是懂得分寸的,仔细地细闻了一会儿,终于从那粥香之中,闻出了一股膻腥之气来,微微地还有一些发苦。
这味儿一泛出来,我立刻知道不对劲,下意识的催动血气,集中于右眼之处,立刻有一道不断旋转的符文在我右眼处盘旋,而我透过这临仙遣策的神秘符文查看,瞧见这一个粗陶罐中,在粥面之下,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翻滚穿梭,这些虫子恍若蜈蚣,有的细长,有的粗短,不一而足,不过给人的感觉,虽小,却好斗,充满了侵略性,狰狞满目,吓人得紧。
瞧见这些,我终于晓得了鬼面袍哥会为何会对我以礼相待,原来他们并不打算正面将我给擒拿下,而是采用这种迂回的方法来将我们给制住,我浑身发寒,明白那猥琐汉子为何三番五次地叫我喝粥了,而倘若我没有动的话,只怕他会想尽办法,让我就范。
身处苗疆的我自然知晓这黑线小虫就是传中的蛊虫,这玩意一旦进入人的身体,立刻就会迅速繁衍,紧接着咬噬人的骨肉灵魂,受尽无穷之苦。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我瞥了外面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用勺子将里面的稀粥舀出来,留下痕迹,然后找到旁边的角落倒掉,并且毁尸灭迹,去掉痕迹,弄完这一切之后,我回到了旁边的小床上面,仔细打量了一番昏睡过去的李腾飞,瞧见他嘴角隐隐还有粥痕,晓得这孩子已经中了道。
我并不懂巫蛊之术,认识的朋友里面,也就努尔晓得一些,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秘而不宣之法,也无从得知,于是也没有大惊小怪,继续返回盘坐。
如此又是一天,我几次试探,都没有机会,中途有人进来查看了一下,发现粥已经有喝过了,便没有再管我,而另外一个房间的徐淡定也是一直在睡,并不起来,而鬼面袍哥会的人也一直没有停下了,围着整个院子,甚至农田都在做布置,我虽然不能一窥全貌,但是也晓得这必然是一场很大的陷阱,别说他们口中的李昭旭,便算是青城三老的任何一个前来,都有被坑掉的危险。
白天忙,夜里的时候更忙,单听那呼呼的风声,就不知道有多少鬼魂厉魄在活动着,我甚至听到了巨石移动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布一个什么阵。
到底是什么法阵,会耗费这么多的精力呢?
一天一夜,我也大约晓得了这五个人之中,领头的大猪哥实力深不可测,猥琐男应该是个养蛊人,光头大汉铁牛武力强悍,竹竿男是个阵法师,还有一个平平无奇的矮个儿,双眼狭长,却是个阴郁的狗头军师,出谋划策。
大猪哥率先士卒,领着一帮人东奔西走,但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就不见了,而其他人也在忙碌,如此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终于算是阵成了,感觉窗外风声呼呼,鬼哭狼嚎,天色都暗淡了几分。
完成了这阵法,鬼面袍哥会的人都散开了去,只剩下铁牛看守阵中,而徐淡定也终于被弄醒了过来,推到了我们待着的这个房间里待着,三个人质凑了齐。
这天晚上,光头铁牛显得格外严肃,仔细地观察了我们好一番,这才寒声说道:“两位,你们适逢其会,不小心卷入此事,也算是倒霉,不过等到青城来客,你们也就自由了,到时候是拜入青城门下,还是自寻生路,这些都由你们。不过我这里也是把丑话说前头,一会儿若是有什么动静,你们最好别出门,否则伤了性命,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我和徐淡定都点了头,那人也放了心,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我竖起耳朵听,感觉那人走远了,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抓住了徐淡定的手说道:“他们给你的粥,你吃了么?”
徐淡定微微一笑,回应道:“如此腥臭之物,自然有所诡异,你当我傻么?”
旁边被捆住了手脚的李腾飞却是脸色一白,哭丧着脸说道:“我吃了!”
还没有等他哭出声来,这时院子之外传来了一道清越的声音:“青城山老君阁门下李昭旭,应邀前来了,还请鬼面袍哥会的兄弟,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