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对这一刻的它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老鬼,你这是何必呢?”青牛通体泛光,翠色的生命力不断将渗进身体中死气覆盖。它的样子是比老鬼狼狈许多,但是它却知道,要是再打下去的话,最后生存下去的一定会是自己。
那只老鬼……快不行了!
“你输了!”它的眼中尽是喜悦,是战斗胜利的喜悦。
在它对面,那个越加虚幻的鬼影却是平静异常。
它缓缓落下,站在岚桥一根长杆顶,看着远处那道人影轻声低语:“不……我赢了。”
“死货,还是嘴硬!”听到这话,那只青牛大声喘息着,嘴里却一点不弱。它指着那道虚幻身影问道:“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呢?多大的仇?至于这样吗。先是缠了我一百多年,现在又把我好不容易求来的邀请函也抢了。”
青牛原想有风度些,但是有一句话却怎么也忍不住的冒出了口:“你tmd脑子有坑啊!!!”
“有坑?不不不,这句话送你倒合适了。你我之事,我自问问心无愧,所有种种理当如此!”虚幻缥缈的老鬼生意已经很虚弱了,但是它的语气却还是那样坚定:“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一百三十二年前我不过是一介农夫,老老实实的耕田种地,但不知道这么滴、家里那头老牛居然把我撞死了!!!这样也就罢了,虽然死的很窝囊,但人生总会遇到些倒霉事,我也认了!但…但那头牛居然留着泪挖了坑、还把我埋了……把我埋了啊!!”
“这又说明什么?”青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我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老水牛会突然发狂,我家养了它十多年,没理由啊!!!”老鬼大吼一通后,包裹着一层黑布的鬼看着若有所思的青牛:“想想看,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一百三十三年前,他只是一介农夫,年近三十的他还未娶妻。
那年大旱,家乡接连几月无雨。他是个有毅力的人,翻山越岭挖泉找水,终于引了一小股泉水到田里。本想一家能度过难关,不料居然出了那场意外。那日中午,他牵着老牛耕地,不想那头老黄牛居然突然发狂,一头将他撞死。将他撞死后,老水牛在他身边徘徊许久,含泪将它埋了,随后它自己也一头撞在石头上,死了。
父母年老无力,失去下半生依靠的儿子后,自觉没有生趣的两人在办完儿子的葬礼后也就双双自尽。在那个重视传宗接代延续血脉的时代中,两老已经没了盼头。老无所养,生无所依,这种日子过的实在无趣。
“变成鬼后,我整整调查了十年,才发现了一些端倪!”鬼看着那只青牛,深沉浓烈的怨恨已经化为实质,一股股黝黑不祥的气息将青牛团团笼罩,仿佛要将它整个撕碎。
它恨不得食其肉,吞其魂,以消其恨!
凭那一口怨气,它死后的亡魂依附在那根黑铁棍上变成了鬼,在变成鬼后调查了许多,终于在一只消息灵通的妖怪口中知道这只青牛,知道了这个整天叫嚣自己是青牛传人的傻货。
这傻货每当看到有牛在帮人耕田就会莫名的自尊发作,施法迷惑那些牛的心智,撞死主人。听说这种事情它整整做了几百年,直到近些年耕牛减少它才消停下来。
鬼影对面,那只青牛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就算身形已是如此狼狈,它依旧昂然着头,平静的看着虚幻的鬼影:“还真别说,老牛我救过的小牛不计其数,撞死你的那只是哪只我还真是记不得了!”
它俩相互吼叫谩骂的时候,那张邀请函却被一阵夜风送到桥下,落在一只闭眼养神的老龟背上。那只趴在夜下河内的老乌龟翻了翻眼,头也没有抬一下,自管自的划着水。
这些后生小辈的糟糕事它才不会参合,对也好错也好都无所谓。
直到看到那位从桥头跑来的人类女孩后,它才缓缓下沉……至于邀请函什么的,年轻时候参加过多次、生性宁静的它也没了兴趣。
它轻轻地震了一下背,那张邀请函又飞到那对妖鬼身前。
‘时间倒是真快,不过是睡了一觉……又到了宴会时间了。’最后看了眼那两个后生小辈,老乌龟缓缓沉入河里:“这些小辈就是事多,也惹人烦。”
……
“邀请函!?老牛才不管你怎么死的,反正这张邀请函谁也不想抢走!”青牛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色卡片,眼神一凝,抬手一道乙木精华,化为锁链,将那张漆黑的邀请函从空中捞了过来。
“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那只虚幻缥缈的鬼掷出黑铁杖,迎面打去。
两者交手中,云涌风动,空气剧烈翻滚。道道漆黑的气息充满死亡的意味,和乙木精气化作的锁链碰撞起来,道道沉闷的响声乍起,数百米宽河水如波澜壮阔的大海。岚桥,在周羽撤出屏障后终于承受到这种来自常识之外的力量了。
钢铁构架的桥身被死气腐蚀,泊油路面寸寸开裂。
在岚桥强烈的震动下,桥边铁索翻腾乱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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