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劝不住,晚上便寸步不离地守在韩潇榻前。
夜深时,他听着韩潇咳嗽不止,咳疾比以前更重了。
他还看到韩潇悄悄藏下的帕子,那帕子上沾的血更多了。
他是贴身侍候韩潇的人,如何不知道王爷咳血的事,只是王爷想瞒着他,他便顺着王爷的意,故作不知。
但是,看到王爷病势加重,他除了悄悄躲在暗处抹泪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次出战,遭遇了百坻强烈的抵抗,韩潇利用各种战术,加上他的骁勇作战,再一次漂亮地打赢了这一场仗。
窦士疏跟在韩潇左右,杀得淋漓尽致,在收兵之后,亢奋渐退,这才闻到韩潇身上传来浓烈的血腥味。
窦士疏猛然想到,方才他被敌军围困时,是睿王殿下亲自杀入阵中将他救出来的。
他初上战场,虽然骁勇,但毫无战场经验,好几次被百坻经验丰富的战将引入敌阵之中。还有几次暗箭飞来,若不是睿王殿下及时赶到相助,他情况不容乐观。
难道方才王爷来救他时受了伤?
“殿下,您……”
窦士疏的话在韩潇严厉的眼神中吞回了肚子里。
韩潇状若无事,对着靖兵勉励几句,又检查了重要工事,对将领下达任务后,这才策马回营。
但一直紧随在后的窦士疏已经发现了,睿王殿下的座骑被鲜血染湿了。只是那战马通体发黑,不容易让人发现罢了。
军营里,王安已领着御医和内侍焦急地等候着。
在韩潇让闲杂人等退离时,窦士疏执意留了下来,这才发现韩潇身上的伤有多重。在他的肩膀上,竟然一直插着一个断掉的箭头。
韩潇没有给窦士疏其他情绪的时间,让王安敷药,让窦士疏给他讲解这场仗的收获。
韩潇仔细聆听着窦士疏的总结,时不时指点窦士疏在哪一个地方的哪处有疏漏,又点出对方敌将的战术用意。
“你必须得记得,身为主将,首要一点是冷静。不管面临任何事情,身处任何环境,切不可慌乱。你需要时时刻刻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与心,冷静地判断战场上的形势,迅速地做出判断。”韩潇指出窦士疏在这一场仗中犯下的最大错误,“当时百坻将领佯退,但你杀红了眼,单qiāng匹马地就追着敌将过去,你可知道,本王若是晚了一步,你的小命就要交待在那里了。”
窦士疏羞愧地低下头,“殿下,是我没用……”
“你又错了!”韩潇凌厉地盯着窦士疏,说:“身为主将,你没有气馁的资格,不管何时何地,你都必须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哪怕错了,也不能将勇气抛弃。你若是气馁了,你如何带手下的兵?你的气势,就是军队的战魂!”
窦士疏看着韩潇身上的伤,看着因失血过多韩潇显得有些青白的脸,在伤得如此之重的情况下,但在战场上,在士兵面前,韩潇永远是稳稳地坐在马上,挺直着腰背。士兵们只要看到这样气势如虹的主将,就会热血沸腾,悍不畏死地追随着主将出生入死。
“我明白了。”窦士疏的目光逐渐坚定。
韩潇看出窦士疏是真正的明白了,心中欣慰,说道:“你做得很好,也学得很快,只跟本王上了两次战场,就已经是一员悍将了。要不然,百坻不会派出经验丰富的战将引你入彀。”
最令韩潇感到欣慰的是,只要他指点过一次,窦士疏就不会在战场犯第二次相同的错误。
他是天生的战领,有他在,韩潇放心不少。
“明天继续出战,本王再教你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