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睡得熟了,韩潇不敢惊搅,走到一帘之隔的小厅上。
小厅上放着几碟早上采摘的果子,韩潇记得夏静月提起过,老太太喜欢吃葡萄。
趁着老太太还睡着,他洗干净了手,坐了下来,将放在那里的两串葡萄移过来。
他的手使剑灵敏,但剥起葡萄皮来却笨拙多了,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一不小心,葡萄的皮没剥好,反倒把葡萄给捏碎了,弄得衣服上都是果汁。
韩潇只得扔在另一个碟子上,再摘了一粒葡萄小心地剥着。
他以前吃的葡萄都是下人剥了皮去了籽的,第一次知道剥个皮还有这么多的学问,要将葡萄完完整整地剥出来,又轻巧地把籽取出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韩潇不是容易认输的人,他正襟危坐地坐在小厅中,剥坏了一个又换一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掌握了这技巧。
然后取籽时,不小心又捏爆了几个,弄得他身上到处是葡萄汁。
老太太睡了没一会儿就醒了,睁开眼睛透过珠帘看到韩潇坐在那里。
从老太太的角度,正好看到韩潇的侧身,也看清楚了他在做什么。看到韩潇笨拙地取出一粒粒的葡萄籽,一身青色的衣服上染得全是紫色的果汁。
韩潇专注地剥着葡萄,直到老太太站在他面前才知道老太太醒了。
他站了起来,拿起那碟好不容易弄好的葡萄,“奶奶可要尝尝?”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说:“看了就没胃口。”
韩潇一愣,低头去看,才发现他弄好的葡萄实在是太丑了,哪怕他学了一个中午,可葡萄上坑坑洼洼的,压根与下人剥的没法子比。因又去了籽,好好的葡萄,不是中间空了大半,就是又塌又扁的,卖相实在是难看。
他有些赫然,“我这就把它扔了,让下人另剥了过来。”
他正欲带着碟子离开,老太太又闷声闷气地说:“不用了,扔了怪浪费的。”
老太太去拿了韩潇的碟子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一粒一粒,沉默地吃完了。
韩潇站在一旁,见老太太吃着那些不成形的葡萄,他腰板挺得直直的,而耳朵却不自在地全红了,暗想等回去后得好好练一练才行。
当第二天老太太睡了一个午觉醒来,看到韩潇递给她一碟色相漂亮剥了皮去了籽的葡萄时,她沉默不语。
老太太低头不说话,韩潇只道哪儿又让老太太不喜了,他斟酌着说道:“月儿刚刚回来了,正在厨房给您熬菊花羹。”
“哦。”老太太慢慢地应了一声,又不发一语,只是看韩潇的眼神,复杂异常。
韩潇陷入沉思中,老太太的身体好得差不多,夏静月也回来了,她们也快要离开果庄。
然而老太太还没有任何表态的,韩潇沉思片刻,对着老太太长长一揖,郑重而庄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老太太,我知道您对我多有不喜,也知道您所做的一切、所担忧的顾虑皆是为了月儿着想。您对月儿的这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我备加感激,月儿有您这么好的祖母,是她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老太太,月儿我一定要娶的,我这一辈子也只认定她。实话实说,哪怕您会反对,会不同意这婚事,我也是一定要娶的,月儿她一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妻!月儿是我此生中最重要的人,我会对她一辈子好,会一辈子爱着她疼着她,若是哪天我韩潇辜负了夏静月,就让我万箭穿心,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