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往回跑后,我转过身来,装饰着不锈钢、玻璃和实木的墙面,挂着立着满满当当的水晶吊灯、高档摆件、艺术挂画的走廊,高鑫还在房门口低下男儿的大好头颅,奴颜婢膝;张总的房卡已经塞进房门钥匙口,滴滴滴的清脆提示音提示着我房间门已经打开……
一旦事到临头,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是白搭,心脏咚咚咚地敲门似的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似乎一张嘴就能跳出来。全身的血液流向都紊乱了,因为即将要去做的事儿,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了,多么地英雄,激动得我手脚难自抑地微微颤抖。
我感受到自己的紧张、恐惧和害怕,深呼吸了几次,发现根本没法平静自己狂起波澜的内心,只好作罢,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不让无用的亢奋情绪冲昏自己头脑。捏紧拳头,在心里对自己吼道:“黄煌,淡定,一定要救出那个姑娘!一定要!”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猛地呼出一口浊气,猛地冲了出去,大声吼道:“治安官查房!不许动!治安官……”
不知道是我超级洪亮的嗓音,还是那句“治安官”起到了威慑的作用,总之平地一声雷,张总一个哆嗦,连怀中抱着的姑娘都吓得摔在了地上。而高鑫正低头哈腰的房间,一瞬间就嘭地一声巨响,把房门给关上了。
趁你病要你命,抽准时机,我给了张总重重的一拳,直接砸到他脸上。尤不解气,我又往他的啤酒肚上狠狠地给了几拳,打得酒囊饭袋般的他只是干呕,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我掰开他握在手上的房卡,叮的一声刷开门,把他往房间里一推,然后锁上了房门。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感觉我的手骨都要断掉了。虽然很痛,但是真的很爽。
正准备抱起依琳的时候,只见高鑫举起了一个花瓶向我砸来,边砸边喊道,“你这个骗子,欺骗我的感情,哥今天要弄死你!”只是这一砸,既没有准星也没有力度,被我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花瓶砸在了门上,摔落在地。许是质量颇好,许是实木门、地毯柔软,花瓶完好无损,咕噜噜地又滚到了我的脚边。
这要是砸在我的脑袋上,我今天就得报废在这儿了!我眼神愈冷,捡起滚到脚边的花瓶,握在手里,朝高鑫猛砸过去,顿时一种刀砍钢板的沉闷之声传来,坚硬的瓷瓶骤然像花瓣离开花朵一般,四下飞溅。
这若是电影拍摄,导演必然会要求此时切进慢动作回放:装满艺术品的走廊犹如王宫镜厅,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怒吼与阵阵惨叫。
黄煌不大的眼睛之中喷出暴厉恣睢的怒火,花瓶去势的凌厉无情,高鑫遭受攻击却无法反应时瞪圆的眼神惊恐万状,嘴里喃喃地吐出一些谁也听不到连都连不起来的词语……
人性的暴虐与征服,穿插在干脆利落的手起瓶落的动作之中。是非对错的模糊不分,善恶正邪的两厢越界,形成了特有的诡异的令人发笑的对立和统一。
在生活的舞台上,分不清楚谁是正派,谁是反派。唯有依凭实力把握先机、先人一手,才能获得逃亡时间抢得一线生机。
而他怀抱佳人,落寞离去的背影和若有所思的表情,也将成为影片最后的定格,成为影史之中最为经典的一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