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地王刘谌殿下!”管家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p>
诸葛瞻吃了一惊,心说这位五殿下已经许久不曾登门了,今日却是哪阵风将他吹了过来?也难怪诸葛瞻心中犹疑,这位五殿下自来性格宽仁,聪敏好学,在蜀中极有名声。但不知为何,近年来性情突然变得极为古怪,脾气也越发暴躁跋扈,朝中之臣,多有因小事被他当众呵斥羞辱。除此之外,另据诸葛瞻府中下人说,曾多次看到北地王府中的下人在外以王府的名义欺男霸女,横行不法,如今的成都城内,百姓提起北地王府,莫不切齿痛恨。</p>
虽说自己是嗣主的东床快婿,更身居朝廷卫将军要职,算起来还是这位北地王的姐夫,但倘若真要是得罪了这位近来喜怒无常的五殿下,以后只怕少不了要受他的气。心中苦笑,忙道:“快快随我出去迎接!”</p>
话音未落,门口有人大声笑道:“不必迎了!小王不才,怎敢劳动卫将军大驾?”说话间,一个紫衫华服,方口阔面,年约三十四五岁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却不正是北地王刘谌?</p>
“微臣见过王爷!不知王爷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乞王爷恕罪!”诸葛瞻不料刘谌自行闯了进来,慌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前,躬身给刘谌行了一礼。诸葛尚和管家自然不敢怠慢,亦是执礼甚恭。</p>
“姐夫,你我可是亲亲郎舅,这里又没有外人,因何如此见外?快别多礼!”刘谌面带微笑,上前两步托住诸葛瞻臂膊,神色极是亲热。</p>
诸葛瞻淡淡地笑了笑,刘谌越是谦恭和蔼,越发让他心中不安。毕竟,这位五殿下近年来的所作所为,不说天怒人怨,却也当得怨声载道,委实让人不敢恭维。再者,自己虽然是刘谌姐夫,又贵为朝廷正二品大员,但在刘谌这样的皇室王爷面前,却也不得不谦卑几分,场面上该到的礼数是万万不能少的。</p>
“国家礼法不可废也!”诸葛瞻将刘谌引入上座,自己则坐于右首相陪,待婢女端上香茗,笑道:“王爷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p>
“今日小王告假在家,听闻姐夫半路遇刺,小王心中担忧,这不赶紧过来看看!”刘谌轻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诸葛瞻,道:“姐夫可曾受伤?”</p>
“多谢王爷挂念,有尚儿护卫,瞻毫发无伤!”诸葛瞻恭敬地应了一声,心中暗自叹息,只怕自己这位郎舅不单单是来探望自己吧?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对这位从小就颇有名望的郎舅,诸葛瞻原本是极为欣赏的。但此时看他脸色,面庞羸瘦,容颜憔悴,分明是酒色过度的征兆,哪里还有先前的英武雄健之风?</p>
刘谌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对了,尚儿今年二十了吧?”</p>
“刚好二十!”诸葛瞻点了点头,却不知刘谌为何突然问起诸葛尚的年纪。</p>
“嗯,二十,正是大好年华。可是姐夫,你我可都已经老了!”刘谌轻啜一口茶,脸色颇有一丝萧瑟。诸葛瞻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泛起一丝莫名的难过,难道往昔那个仁义遍布蜀中的五殿下再也找不回来了么?</p>
“对了,小王听闻刺杀姐夫的刺客乃是受黄门侍郎陈裕指使?”</p>
诸葛瞻点了点头,将半路被刺及随后缉拿陈裕的经过简略地向刘谌说了一遍。刘谌听完,沉吟着道:“依小王之见,只怕此事幕后主脑非止陈裕一人吧?”</p>
“王爷高见!”诸葛瞻闻弦歌而知雅意,哪里会不清楚刘谌的话中之意,笑道:“不错,据微臣所知,此番刺杀微臣的幕后主脑乃是黄皓,陈裕不过是黄皓同伙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