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p>
中年男子说：“你不要再去，我已经挣到了晚饭钱。以后你帮我守着那些蜜蜂就行。”</p>
“蜜蜂很勤快的，又不需要时时盯着，我可以腾出时间来干点别的。”小孩说。</p>
“总之你听我的话就对了，吃面包！”男子说。</p>
“哦。”小孩说。</p>
夏川走进屋子。</p>
屋里点着蜡烛，昏暗的烛光里，空荡简陋的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床铺和桌椅。</p>
他看见了桌子边的小孩和那个男子。</p>
那个男子只有一只手臂。</p>
“扬格沃。森迪奥？”夏川说。</p>
“我是扬格沃。阁下是谁？”男子站了起来。</p>
小男孩麦克斯认出了夏川，他吓得躲在了男子身后。</p>
“桃乐丝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桃泰龙大叔也说过。”夏川说，“看来你过的不是很好。”</p>
“桃泰龙大人？”男子愣了一下，说，“他们还好吗？”</p>
“他们好好的，”夏川说，“但是，你看起来需要帮助。麦克斯是吧？”</p>
他对小孩说：“把钱袋还给我，里面的钱我可以给你们一半。”</p>
“什么！”扬格沃伸出那只仅剩的左手，揪住了想要逃跑的麦克斯大声问道，“你偷东西了？”</p>
麦克斯不敢挣扎，把钱包扔给夏川，嘴里说道：“给你！”</p>
夏川接住钱包，不说话。</p>
扬格沃揪住麦克斯的衣领，怒气冲冲的吼了起来：“你竟然去偷东西！”</p>
麦克斯涨红了脸，一把挣开他的手：“我还能怎么样？养蜜蜂赚不了几个钱，花店老板已经半个月没给我工钱了，去搬砖块也随便扣我的工钱，他们都欺负我，我除了偷还能怎么样？他们都欺负我！”</p>
麦克斯叫的很大声，最后已经哭了出来：“当好人没有好下场！大叔！你知道吗？咱们这个月的饭钱，有一半是我偷的！你知道吗！肥猫他们要收我的保护费，我只能跑，他们不准我在天堂街偷，我只能去麦香街偷！我已经很厉害了，他们都跑不过我，他们说抓到我就打死我，但是他们跑不过我！”</p>
他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一道道的伤疤：“这是我去讨工钱时他们打的。”接着他又扯下衣领露出后背上的伤疤：“这是肥猫他们追我的时候扔的小刀刺伤的。”</p>
他穿好那件有些补丁的破衣服，抹了一把眼泪：“现在他们都不敢惹我，因为我跑得快，扔的石头准，他们怕我！”</p>
“做好人，做老实人没有好下场的。”他说，“大叔你已经丢了一条胳膊还不明白吗？”</p>
他又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冲着夏川说：“被你逮到了，算我倒霉，他们都说格斗家是武者里面最弱的，好欺负，没想到你这么难缠，反正你的钱我一分没动我也就不欠你什么。”</p>
“大叔，虽然你帮助了我和姐姐，但你也没有救回姐姐，”他对扬格沃说，“我知道你看不惯偷鸡摸狗的小混混，但我还是要这么做，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了！”</p>
他跑了出去。</p>
扬格沃大喊一声：“麦克斯！”</p>
麦克斯头也不回地跑了。</p>
扬格沃颓然坐回椅子。</p>
夏川呆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p>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个废物，连个小孩子都照顾不好，”扬格沃说，“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们是串通好了演戏骗你，以前也有骗子这么干的。总之，你要赔偿我会给你，希望你不要找麦克斯的麻烦，他是个可怜的孩子，都怪我……”</p>
“我相信你，”夏川说，“我知道你救过麦克斯的姐姐……”</p>
“我失败了，而且，还丢了一只胳膊。”扬格沃低着头，缓缓地说，“我，只是个满腔正义的莽夫，他们都这么说我。”</p>
“你需要这些，”夏川拿出钱包里一半的银币，放在桌子上，“麦克斯看来也不是个坏孩子，如果你能劝他回来，好好教育他，或者离开鹿泉关也可以的。”</p>
“没用的，”扬格沃说，“离开这里，谋生会更艰难，这里虽然乱，但终归有活下去的希望的。”</p>
“还有，”扬格沃语气有些冷，“把你的钱拿走。”</p>
“这是我敬佩你的作为才给你的，你需要它。”夏川说。</p>
“拿走！”扬格沃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怒气，“看在你也是格斗家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礼，要是换了其他人，我早就翻脸了。”</p>
“就当是……”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为了保全我这个残废的格斗家最后的尊严。”</p>
“好吧……”夏川定定地看着扬格沃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p>
“那，我走了……”夏川收起那几枚银币，“看见麦克斯我会劝他回来的，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做贼，或许你可以收他为徒，教他格斗技。”</p>
“但愿吧，如果他愿意……”扬格沃说，“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是对不起。”</p>
“没事，”夏川说，“以后我还会来找你的，我用我的方式来帮你，希望你不要拒绝。”</p>
“不必了，我还没有落魄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扬格沃说。</p>
“再见。”夏川转身，迈出步子。</p>
“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了回来，“我想跟你打个赌！”</p>
他满怀信心地盯着扬格沃。</p>
“打赌？”扬格沃诧异地抬起头来，盯着夏川，“打什么赌？”</p>
“掰手腕！”夏川露出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我跟你掰手腕！”</p>
“你赢了，我马上就走，再也不打扰你，”夏川说，“要是你输了，就要听我的，也不许拒绝我的帮助。”</p>
“好啊，”扬格沃露出笑容，“看来，不给你看看我的实力，你是不会死心的，年少又冲动的小孩。”</p>
“我叫夏……夏洛克，”夏川略一迟疑，决定今后就使用夏洛克的名字闯荡江湖，就说，“我叫夏洛克。嗯，伪斗气级别的格斗家。”</p>
“我是扬格沃。森迪奥，独臂格斗家，白银低阶。”扬格沃笑容更加得意了。</p>
……</p>
夏川满脸笑容走出小屋的时候，扬格沃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桌子。</p>
那张桌子有一块砌墙石砖那么厚的木板桌面，现在已经裂成了四瓣，桌上的蜡烛当然也就落地熄灭了。</p>
甩了甩麻痹的左臂，扬格沃看着慢步离去的夏川朦胧的背影，开始发呆。</p>
“这个年轻人……”</p>
……</p>
夏川在回街区的路上遇到了麦克斯，他正躲在街角，警惕地打量着夏川。</p>
“回去吧，”夏川冲他招手，“扬格沃大叔不会怪你了。”</p>
“鬼才信你！”麦克斯冲他做了个恶狠狠的鬼脸，跑掉了。</p>
夏川摇摇头，继续往街区走。</p>
老头还在等着他。</p>
“追回来了吗？”老头关切的问。</p>
“没追到也没关系，你去那边街区尽头的小木屋那里，那里住着个养蜂人，叫，叫扬什么……”</p>
“扬格沃大叔。”夏川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