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年兵部下拨的器具,不但在数量上和岳帅心目中的数字相去甚远,做工更是粗劣笨重。岳飞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督促女婿赶紧想想办法。可怜的张宪立刻想到了鄱阳水寨里堆积如山的木材,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笑脸相迎的三统领,听说张宪是来打木料的主意,顿时脸色阴沉下来。焦家兄弟眼瞅着就要黄佐急忙用眼色制止,派人去请在船坞里监工的鲁师父。
鲁一真碍于震少的情面也不好意思火,但他的一番话语无异于一瓢凉水,让张宪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张将军,你有所不知。水寨里的木材万万动不得呀!咱们水军三万大小战船过千,一条船换一块艄板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岳家军北上必要抢渡大江,倘若到时战船出了纰漏岂不是葬送了船上将士们的性命?”
张宪知道鲁大师和岳震的关系不一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所保留。眼看着自己的问题陷入了僵局,他自然就想到了无所不能的小舅子。
哪知天随人愿,想曹操,曹操就到。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愁之际,岳震和申屠希侃一头撞了进来。
“哈哈哈”听罢鲁师父的叙述,申屠与岳震相视大笑。申屠拍着桌子道:“真是天助我们啊!震少,你的运气之好让希侃都很是嫉妒哇。呵呵”
张宪、黄佐等人一脸迷惑,岳震笑着说起了此行的目地。原来他们打算派人到鄂州讨一纸军令,让水师假意赴闽实地操演。虽说理由牵强一些,但为了掩护和运送大量的军械,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今两个难题合二为一,岳震开心之余也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申屠,闽境有没有大片的森林可供咱们挑选?毕竟攻城器具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申屠笑道:“闽地物产丰富,所出木料虽不像北方木材那样粗壮,却以坚韧和耐腐而著名。更何况有鲁大师与我们同行,震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呵呵”
众人闻听皆喜笑颜开,鲁一真听说要和震少远行,早已觉得在水寨憋闷的他,立刻眉飞色舞的跑去收拾行李了。
张宪不禁有些眼热,刚想提出来也要同去,却被岳震拉到一旁。
“姐夫啊,不知为什么禄老伯总是提防着王郡。小弟怕他们闹出什么不愉快,就把与‘烽火堂’的联络点放在了字画店,也就是现在的‘漱玉斋’。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姐夫你若是不忙,还是抽空多”
孰轻孰重,张宪心里清楚的很。一边点头答应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写了一份水军南下征集木材公函,盖上后护军军需统制的印鉴。
黄佐调集了百余艘战船亲自率队,陪同岳震几人扬帆启程。浩浩荡荡的船队西行到达洪州后,入闽江转头南下。
一路上只要有稍大一些的集镇,申屠都要靠岸下船,一边招募聘请工匠,一边联络当地的‘闽浙商帮’传递着消息。
对于这里面的细节,岳震也不甚了解,只是从申屠的嘴里得知整个商帮正在高的运转着,各地的矿石和各种辅助材料正沿着不同的渠道日夜不停的运往目的地。申屠指着岳震的荷包笑谑说。
“震少你现在腰缠万金,等到了地头,恐怕就已所剩无几喽。大功告成派工钱之日,就是你震少破产之时啦。哈哈”
岳震则打了两句哈哈一转眼又不见了,这些天他和工匠们泡在一起,不断的补习着这个时代的冶金知识,也在仔细的搜寻着技艺群的人物。
鲁一真也不轻闲,他把自己关在船舱里,对着案头攻城器械的图纸苦思冥想。
按理说,这些巨大的器械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岳震却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暗自感激。鲁大师这般重视,一部分是因为匠人的敬业与狂热,更多的是因为大师已把自己看作了震少爷的部属,唯恐稍有闪失,丢了岳震的脸面。
几位领各忙各的,鲜有机会碰面,最头疼郁闷的要算黄佐了。他整天的应付着沿途厢军设在河道的关卡,天生不善言辞应酬的黄统领,颇觉有些吃力。
每天总要因为过关磨蹭些时间,也耗尽黄佐所有的耐心。他一声令下,把统领大旗和公文一起挂上了船头,还特意挑选了一群面目狰狞的士卒跟着自己到前面开路。
别说这一招还真有效果,一船凶神恶煞般的士兵,一位大马金刀坐于船头的统领。吓退了不少抽厘上税的厢军小校,大都草草看一眼公文,立刻挥手放行。
也有一些哨卡平日蛮横惯了,冲着他们吆五喝六意存刁难。黄佐亦是丝毫不让,不但怒目圆睁着报出自家的名号,还要假意呼喝着弟兄们操家伙。可笑的是匪气十足的厢军兵丁,听到‘洞庭黄佐’的这几个字立刻气焰尽收,因为他们明白眼前这些人虽然穿着军装,却是不折不扣的土匪出身。
在黄佐的一番努力下,船队的行进度明显快了很多。
随着渐渐深入闽境,工匠的数量越来越多,匠人们的素质也是越来越高。就是这个时候,程氏父子引起了岳震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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