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王郡却躬身哈腰说:“到临安前父亲就反复交代,我虽痴长二公子几岁,但这上下的礼数决不可废。”
岳震不禁皱起了眉头无言以对,以后他要是动不动就搬出王贵叔,还真有些别扭呢。
“哎,不过是相互的称呼而已,全凭是各自的心意。呵呵那有什么一定之规,小郡他刚到这里还有些生分,慢慢就会好的。”
岳震郁闷的功夫,李清照从里间走出来笑道:“震哥儿这两天忙着写写画画,阿姨也不好意思去打扰。现在我来问你,托你送给银屏小姐的礼物是否送到?小俩口还满意吗?婚礼热不热闹?可有什么趣事快说来听听。”
感激的看着女诗人,岳震忙不迭回答着一连串的问题。“满意!我姐太喜欢了,听说这是易安大家亲手制作,哈哈她好玄没乐晕过去。”
两人的笑语化解了刚刚的尴尬,岳震则搀着老人家坐下来。
“这有趣的事嘛,还真有一件,嘿嘿而且还与咱们‘汇丰号’有关。”给阿姨斟上一杯香茶,岳震双手奉上笑道。
“哦?!”听到事情和字画店有关,两位老人家顿时大感兴趣,张飞卿向前凑过来。他身后的王郡,也竖起了耳朵眨着眼睛。
岳震得意洋洋的讲到:“阿姨、张伯,你们猜猜,我姐成亲那天,我老爸收到了一件什么礼品?”
李清照与张飞卿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着。闺女办喜事,作为父亲的岳帅受到的礼物肯定是数不胜数,怎么猜得出来?还要说是女人心细,李清照猛然想到岳震的前提,与汇丰号有关。嗯,女诗人心中一动,脑海里的猜测脱口而出。
“莫非不会是被荆湖商人们买去的《将军饮马图》吧?”
想不到女诗人如此机智,凭着一点点的提示竟猜得这么准确。岳震由衷的竖起拇指说:“厉害呀,厉害。阿姨您太聪明啦,小子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呵呵”两位老人家相视莞然,不由暗叹,世事之巧合真是神奇。
张飞卿开心的指点着岳震说:“震少呀,震少,倘若有人拿此来做你们父子合伙敛财。呵呵跳到黄河你也洗不清喽。”
岳震坦然道:“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岳家人顶天立地,怎会怕他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再者说了,我老爹平定洞庭杨么,造福八百里水6百姓,收一幅画不算过份?这也是天意,张伯您的大作转了一圈,挂到了我老爸的书房里。”
王郡听的迷迷糊糊,小声的问起李清照,女诗人就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三百两黄金!王郡眼中高大的岳震,顿时变成神话一般的存在。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出身军旅,人家却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唉,再想想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王郡本来低着的头,垂的更低了。
和两位老人闲聊了一会,岳震就忙着找禄伯。现在他最关心的是自己有多少钱,能不能支撑装备大旗营的一系列开支。
走进后院的小帐房,禄伯正叼着烟袋哼着乡间小曲,帐房先生在那里埋头拨弄着算盘。先生看到掌柜的进门,立刻借口方便躲了出去。岳震不由得暗笑,这些古代的会计们个个有眼色的很,遇到这种场合马上就溜之大吉。
听见震少低虚的问及最近的收入,禄伯放下烟袋拿过帐簿,咧嘴笑了。
“震少,老汉正打算去找你呢?我也是刚刚知道,咱们回鄂州的这段日子,汇丰号着实的赚了一笔呢。”
害怕被禄伯埋怨大手大脚的岳震,听到这个好消息急忙兴奋的追问道:“什么生意,是不是又有字画卖出了天价?”
禄伯摇头晃脑的说:“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人家申屠大掌柜,是他从中牵线搭桥,闽浙商帮有几笔大额银钱兑换由咱汇丰号经手完成。没想到和闽浙商人做生意的淮帮看着方便实惠,就将他们所有两淮会子的汇兑,也全部交给了咱们。”
老伯哗啦啦的翻开了帐簿,指点着说起来。
“震少你看,闽浙商人想要收购淮帮的货物,就必须把手里的江南会子兑成两淮通用的银钱。而淮帮收到这些货款后又必须回兑成江南会子,才能去购买闽浙商旅的特产。”
岳震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奇道:“他们傻呀,直接以货易货多方便。”
“人家才不傻呢?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以为只有两个人在做生意,我看中了你的货,你也想要我的商品。真正双方都满意的交易少之又少,商旅们还是愿意把货物变成银钱再去采买,这样即踏实又稳当。”
默默的点头,岳震暗自想到。咨询闭塞的年代,银货两讫是商品流通的不二法则。看来为哥哥打造装备的事情,还是需要筹备大量的现金才行。
禄老伯重新拿起烟袋,吧咋了一口,微微的眯起眼睛,欣慰的说。
“咱爷俩当时的初衷,就是想搞一个即方便商家,又能赚取钱财的金银盐钞交易铺。唉,后来几经周折竟然做起了字画生意,也是无奈之举。”
岳震心不在焉的点着头,禄伯则以为他深有同感,便接着说道:“如今咱们已经在临安站稳了脚跟,又有申屠掌柜的大力帮衬,老汉觉着汇丰号是时候重操旧业了。字画铺子嘛,最好还是独立出去另起炉灶。其实这也是张老哥和易安大嫂的意思,他们也觉着汇丰这个字号与字画金石,风马牛不相及。”
“你们老人家就看着办吧。”岳震胡乱的答应着,心里在不停计算,把大旗营装备起来到底需要多少钱。
禄伯这才察觉到少爷心里有事,不明所以的追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