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岳震和完颜雍面面相觑的功夫,孛术鲁已经飘然而至。“雍三爷,岳公子,请你们立刻回到马车上。请!”嘴上说的请,可是这位统领犀利的眼神,还有握在刀柄上的手已经容不得他们反对。
二人惊疑着回到车厢,孛术鲁伏在佟镇远耳边低语了几句,佟镇远也跟着跳进车厢,随手放下帘子。岳震和完颜雍顿时身陷一片黑暗,只能凭借声音来猜测外面的情形。
篝火被熄灭,整个营地黑漆漆的,战士们手中的马刀若隐若现,所有人屏声静气的注视着那边一群黑压压逼近的人群。
王渊,龙如渊走在最前面,稍稍落后两步的是大宋帝姬,赵柔福。数十名步兵司侍卫紧随其后,如一个巨大的扇面,稳步逼近女真人的营地。乌黑的夜幕掩盖了他们疲惫至极的神色,但是不难想象,为了此刻,这些人付出了多大的艰辛。
柔福忍不住激动的有些颤抖,少女在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她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愤怒,纯洁的少女,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什么人?!深夜侵袭我们女真营地,报上名来!”完颜亮呼喝着迎上去,乌郎节和另一位统领温迪罕,跟在他身后。
没有人回答他,王渊和龙如渊在脚步中静静的调整着气息,直到距离对面来人大约一丈的时候,他们才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他们瞬间发难,直取敌首。完颜亮也没敢脱离大队太远,两拨人相对站定。
“你就是西辽人萧雍吧,怎么变成女真人了?”王渊开口问道。夜色下,完颜亮的面容不是很清晰,虽然他们兄弟有几分相似,和脑海里的画像一番对比后,王渊也不是很确定。
完颜亮心头一沉,暗道:坏了!脑筋急转中,他不动声色的河道:“胡说!大金国长皇孙卫队在此,那有什么西辽人?闲杂人等速速退下,否则格杀勿论!”
“哼!长皇孙!”清脆的冷哼在王渊身后响起,柔福一步就跨过了前面二人。
温迪罕和乌郎节猛然色变,双双跨步挡在完颜亮身前。煞气腾腾的柔福让他们两个一阵心悸,凛冽的强者气息扑面而来,两位统领同时泛起了不祥的预感。柔福并不打算收敛气势,紧跟着又跨上一步,寒声说道。
“长皇孙!找的就是你们女真人,少废话,把人交出来!”
完颜亮被犹若实质气势所迫,猛的退了一步。最不可思议的是,从声音听出对方竟是一个年轻女子,他咬牙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无
柔福懒得
“震哥,震哥,你在吗··你在吗··柔福接你来··接你来了··接你来了··我们等你··等你一声令下··一声令下··杀光这些··杀光这些女真人··杀光这些女真人··震哥··震哥··答应柔福一声··答应柔福··”
威严的丽音如鼓,震颤着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女真战士无不心惊胆寒,握弓提刀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车厢里的佟镇远已经面如菜色,千里传音!想到这个早已绝迹江湖的名字,他立刻联想到那个以血腥残忍而闻名江湖的门派,残门!但是他更明白眼前已无法退缩。佟镇远抽刀横在了完颜雍的颈上,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岳震。
此刻的岳震,已经适应了车厢里的黑暗,更明白佟镇远的意思。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他整个人如被电击雷轰一般,僵在了那里。
第一声‘震哥’传过来时,就已经摧毁了他所有的意识。
千里传音,一种很奇特的功法,发功者以真气驭音,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是一种极易摧毁敌人意志的奇功。千里之说有些夸张,但发功之人若是内力深厚的强者,声震百里也不稀奇,即便是柔福今日初试啼声,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能清晰可闻。
摧魂之音如波浪翻滚着,拍打在人们耳畔,唯有在岳震耳朵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震哥,柔福来接你,来接你···”
无数次梦境中温婉可人的倾述;无数次绮梦醒来涩涩的酸楚;梅家桥头,西子湖畔,桥头怀抱中佳人的体温,湖畔御风起舞的那一滴泪水;禅房,牢狱,唇齿流芳的热吻;一场场,一幕幕,如开闸的洪水,奔流而出,又好似每一幅画面,都在抽走他一丝灵魂,生命也仿佛要随着记忆脱体而去。少年人像打摆子一样,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着。
盘旋在营地上空催人心魄的声音,蓦然一转,愈发低沉,如泣如诉。
“震哥,难道他们已经害得你不能出声··震哥,求你答应柔福一声··震哥,柔福好恨··震哥··”
蓦然变调的声音,只是让女真人得到瞬间的轻松,还未等他们呼出第二口气,声浪又如无数怨灵纠缠着扑面而来。这一次,大金国的勇士们仿佛已经看到死神的狞笑,仿佛已经身临危岩,所有人都觉得,掉下去只是时间问题。
帝姬的悲鸣却好像战鼓一样,催化着她身后的人,一群暗夜中的黑衣武者,正在一点点的濒临爆发的临界,随时都将化为一只只择人而噬的凶兽。
她是我们的公主!是我们万人敬仰的女神!
是谁?是谁让她如此伤心?女神的悲伤是我们的耻辱!只有要用敌人滚烫的鲜血,才能洗刷我们的耻辱,才能换回那倾城的欢颜!
龙如渊早已忘却了多年训练才得来的坚忍,此刻的他,已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龙,一只战意沸腾的巨龙。西川龙家的少主人,无法阻挡喷薄而出的杀戮。
“金狗,拿命来!”
比黑色还要幽暗的紫衣少年,在怒吼声中化作一缕暗暗的身影,直取对面的温迪罕。
温迪罕的实力排在四统领的第二,可是柔福的声浪,让他和乌节郎也是首当其冲。已是苦不堪言的他,只能咬牙挥动双拳和来敌硬碰硬,因为他避无可避,身后站着长皇孙完颜亮。温迪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而乌郎节却在一声清脆的骨断声中,看的清清楚楚。
紫衣少年的手掌,好像变戏法一样,诡异的穿过迎面而来的双拳,看似绵软无力的印在温迪罕胸口,温统领便喷血向后飞退。
龙手印!西川龙家!龙如渊的手掌拍在温迪罕的身上,却也好像重锤一样敲在乌郎节的心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