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贤良尽泪垂,扶苏屈死树边时。至今谷口泉呜咽,犹似秦人恨李斯!”李恢元一身风衣,站在南郊的天堑古墓群旁的远山上感慨着。这南郊虽被称为郊区,但实际距离瞿麦市市区远得很,只是省内对市区的规划版图一扩再扩,致使李恢元和方舟集团觊觎已久的南郊终于成了“市区”的项目板块,这也使得他们的保护伞可以轻易的遮蔽这里,某些难以言表的活动得以延续。
“人么,总归还是要有些理想的!大狗,老宋,你们看看这南郊的沃野,像什么?”李恢元举起一个锈迹斑斑的望远镜,四散瞭望。
大狗和老宋皆是李恢元的心腹,从以前的投资公司起步,两人就跟着李总走南闯北,久而久之,李恢元甚至连家里的事都交给他们办。这俩人对于李恢元和方舟集团惟命是从,自从年初得了下属城建公司的激励股后,两人更是干劲儿十足。
“李总,这里像一个铜板啊!你看看,以南山为基,四周的丘陵正好环伺,这不就是铜板儿么?”老宋为人颇为冷静,头脑不弱,是李恢元的智囊之一。
“掉钱眼里了,老宋!要我看,这南山就是一个情种,种在咱李总心里的!情窦初开,宝藏拿来么!”大狗三十出头的年纪,做事略轻狂,头脑不盛,也干的都是李恢元身边的暗事。
李恢元瞪了大狗一眼,叹了口气:“这多么像大秦的版图啊!一个帝国,就此陨落,本该极盛的未来,都在顷刻崩塌!那你们想想!它该还剩下什么?”
老宋和大狗学识均一般,一时回答不上李恢元的问题。
“当年的扶苏宽仁刚勇,政见极远,对内敢于直谏,对外敢于举剑。哎,但是结果呢?谁人不恨李斯?但是扶苏留下的只有他的美名么?”李恢元望眼欲穿,似乎扶苏正站在他面前哭诉冤情。
“秦皇殂,小人立。那赵高和李斯助胡亥篡改遗诏,妄图冤杀扶苏和蒙恬!”李恢元慢慢讲述着一个太过久远但人尽皆知的故事,“扶苏之智,岂会不知佞徒的心思,但是这又如何?公子素有贤名,若携蒙恬杀回咸阳,质问元凶又如何?那这世道下,又会有几人蒙冤,几人徒死,几人波及?百姓当如何?家国当如何?这是扶苏的大义!大义凛然!”李恢元说罢,竟然眼眶湿润起来,若不是这时节,大狗和老宋甚至觉得李恢元就是秦人身被捉来当下的,而非秦川。
“李总,节哀哈!”老宋也不知道怎么劝一个有情怀的老商人收了情绪。
“所以这南郊的天堑古墓,必是扶苏和蒙恬大军所留的大秦遗产,这财富,当不在其价,只在其意!”李恢元本是泪眼婆娑,一转言,又露出诡异的笑。
大狗和老宋若不是跟了李恢元多年,甚至不敢信这么一个商海的枭雄,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情绪波动,也许他爱历史,也爱财吧。
黄敬文驱车带着秦川接近天堑墓,两人在车内盘算了许久李恢元的目的,最后的推测是他疯了,竟然对秦人的古墓有如此上心之举,而黄敬文推断,李恢元可能需要为他解开古墓机关的人,就是秦川,只是不知为何秦川的出现并未在方舟集团的巨蛋内发生,这令黄敬文和秦川均十分费解。
秦川当然对扶苏了如指掌,他是晚秦人,知道胡亥的败,自然也知道蒙恬的无奈。当年公子新死,蒙恬为了留下扶苏一脉的财源和势力,配以军队,南下蛰伏,但是之后,一切均杳无音信。甚至后人陈胜,吴广,项燕等人也均为扶苏叫屈,但是任谁都没能再找到蒙恬为了扶苏留下的财源和后裔。
这令李恢元着迷的同时,似乎存在某种玄机,李恢元既不是考古学家,也不是历史学家,为何为了扶苏还不知有没有的墓产而殚精竭虑呢?秦川觉得这其中必然有诈,人心可隔着肚皮和脂肪呢。
黄敬文的悬浮机车是一个有干扰装置外衣的大家伙,他们的车停在南郊更远的村落外,两人小心翼翼的下车,藏入村外的洞穴内,然后取出一些盗墓的常用工具。纵使科技蓬勃的今天,盗墓的工具其实没什么发展,总不会有人真的跟李恢元似的对三千多年前的事感兴趣吧。
“我们要收集哪方面的证据?”秦川套好一件夹克,背起背包。
“李恢元和方舟觊觎这里很久了,我们进去埋伏好,偷拍他们私掘古墓的证据,提供给许凡警官,这是第一步!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揪住李恢元的辫子!”黄敬文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话。
“黄老,你和李恢元有私人过节对么?”秦川很敏感,他现在是具有短暂观测未来的本事的,显然,他刚才通过碰触看见了黄敬文的一丝未来,也便能推测出一些往事。
黄敬文心头一颤,眼圈瞬间泛红:“我女儿,大学毕业,便去了方舟实习。但是好景不长,她死在一个酒局后!她被集团包装成了公关,她陪酒了!那不堪回首!这事就是李恢元怂恿的!绝无其它可能!”
“警察没有断案?”秦川追问道。
“市警局有他们的人!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许凡!但是当时,许凡还没调过来!”黄敬文盯着秦川的眼睛,“秦川,答应我!帮我查出李恢元和方舟的一切,我要复仇!”
“你和他创立的方舟,你不了解他的为人?还把女儿送进虎口?”
“他是这几年才变的,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甚至有些时候,我都觉得他是被巨蛋抓来的古人,否则,谁会在一刹那间变得诡异而邪气!”
“一刹那间?”
“对,大概是七八年前吧,哎,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