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士兵面对这样不要命的人心中的惊恐可想而知,他们虽然也抬起枪口射击,可没有人有胆子动都不动的瞄准,大多数的子弹都打飞了,他们脚步踉跄着仓皇后退,人挤人。【】敌营长满脸愕然,胸口跳出两朵血花,栽倒在土堆。打仗就好比拔河,尤其是双方较力的时候,一旦有一方松动,持衡被打破,那么接下来就是吹古拉朽的胜利。营长死去对于士兵们的士气是个极大地打击,他们无心战斗的往后退步,身前的士兵们很快向后退着挤在马作义身上,马作义惊魂未定的抬起头,听着越来越近的杀喊声,活捉马作义的刺耳声如同魔音在耳朵里回想,他心里忽然生出了惧意,毕竟不是年轻时闹革命的年纪了,多年的富贵生涯让他失去了最初的血性,也算是英雄迟暮。参谋长弯着腰正说着话,却被慌忙退却的士兵狠狠的挤了一下,他脚步不稳的扑在地上,又赶快起来死死的拉着马作义的手,喊道:“师座,兄弟们顶不住了,你快撤吧。”马作义听着撤这个词嗷的一下站起身子,心中悲愤至极,我是广东的宿将,从辛亥革命起义,到讨袁、护法直至今日,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几百场,也是死人堆里滚过的人,今天如果被一群初出茅庐的学生兵打的逃跑了,岂不是惹世人耻笑。他红着眼甩开参谋长的手,怒骂道:“撤你娘的撤,老子打仗的时候,这群娃娃兵还在吃奶呢,老子要是被一群娃娃兵打跑了,没脸见人了。”老子马作义的举动把参谋长吓了一跳,可究竟参谋长是能看的清形势的人,革命军人数虽少可士气如虹,现在撤了顶多是小败,收拢队伍还是可以再战,可如果马作义这个师长出了三长两短,这仗就没法打了。“师座!”参谋长急了眼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马作义犯迷糊,眼看革命军就杀过来了,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马作义的大腿,声泪俱下道:“昔日曾国藩屡败太平天国手中,兵败之下跳河自杀不成,然而他败也不馁,屡败屡战,最后还是他打下了南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撤吧,师座。”马作义咬牙看着跪在地上的参谋长,又看了看节节败退的部队,犹豫片刻,他煞白着脸跳脚道:“撤!他奶奶的撤。”参谋长听到马作义肯撤了他也不哭了,翻身拉着马作义就是往后撤,他对一旁的副官许诺道:“你留下来断后,回了惠州给你个营长干。”副官初时脸都白了,可当听到参谋长的许诺时,他只犹豫了一秒,就激动说:“参谋长放心吧。”西门附近的敌军想要回援,可是沈应时的二团又怎么会让他如愿,沈应时命令教导二团的三个营组织突击队直扑城门外的敌军,不怕牺牲,不怕打乱建制,总之就是一句话,贴上去缠住敌军,不能使其威胁到李伯阳后翼。敌人留下来的阻击部队根本顶不住教导二团不要命的猛攻,黄埔学生们奋勇在前,他们敢于先锋,哪里敌人最多就冲向哪里,哪里敌人火力最猛就冲向哪里。李伯阳对敌人的指挥部发动的攻击等于是在敌人心脏插了把匕首,没有大脑控制的敌军瞬间就少了刚才的疯狂,而教导二团此时的进攻就像一把锋锐的手术刀,把敌人的阻击顷刻瓦解。蓝运东打光了最后一梭子子弹后抄起了一把刺刀,他的个子有一米八多,身强体壮且格斗技术极好,虽然对面是两个个子不比他矮的敌人,只见他肩膀一晃,一个虚招吓得面前的敌人回缩,左边迅速的挑开敌人刺来的刺刀,回手又斜着捅在面前的那个敌人的当胸,大步再向前抡起枪柄正中左边敌人的脸面,就在敌人仰头的瞬间,他又快速的收回臂膀挺枪刺了出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在旁人看来几乎是两个敌人在同一时间倒下。李伯阳在旁边看的也是赞叹,蓝运东这一手拼刺刀的功夫确实是练到家了。李伯阳这次战斗没有往前的意思,而是稳稳的在几名士兵的保护指挥战斗。这也是身处的位置不同,做为一个营长,指挥几百人作战,除非必须关键时候,他的首要任务是指挥,而不是带头冲锋,带头冲锋的事,自然有手下的连排长去干,就如同勇不可当的蓝运东一样。“不好,马作义要跑!”李伯阳眼睛一直观察着敌人的动静,他敏锐察觉到敌军的阵脚乱了,刚才还在步步抵抗的敌军忽然就乱了起来,他隐约能看到不住的士兵掉头逃跑,李伯阳马上知道这是马作义跑了。“马作义逃跑了,将士们随我杀呀!”李伯阳适时的高喊一声,直击敌人的要害。后面的敌军早就得知他们的师长马作义撤退了,而前面的敌军之所以还在顽强抗击就是因为有马作义在后面做定心丸,如今被李伯阳一句话喊破,他们心中就想了,师长都跑了我也跑吧,如此一来敌军一点战意都没有。“回去,给老子顶住!”马作义的副官瞪着眼珠子用枪口指着往后退的士兵。“去你娘的,师长都跑了。”在这种情况下,溃兵根本就没有把副官放在眼里,他们一窝蜂的退下来。“砰!”副官急了眼,抬手就打在最前面的那个逃兵的胸膛上,逃兵应声栽倒。既然开了枪,这副官也豁出去了,一连三枪又打在几个逃兵的身上,直把逃兵们吓得不敢再后退一步,他红着眼吼道:“谁要是再退一步,老子毙了他。”士兵们愣住了,师长跑了,营长也死球了,革命军打的那么猛,让回去不就是送死么。一个肚子上被刺了一刺刀可人还没死的排长站了出来,他一手捂着还淌着血的肚子,一手拎着把驳壳枪对准副官,牙缝里渗着血丝说:“长官不管弟兄们生死,这仗不打了,你想送死自己去,要不然别怪兄弟们和你翻脸。”副官眼光一寒,将枪口指向这个排长就要开枪,可是他马上就脸色苍白不敢乱动。哗啦哗啦一阵拉动枪栓声,不下十几支枪口对准副官,逃兵们脸色带着潮红,这是失去理智的反应,副官嘴里泛苦,他知道士兵真的会朝他开枪开枪。副官咬着牙,他颓然的将枪口放下,大势去了。逃兵们呼啦全冲阵地上退下来。“杀呀!”无心再战的敌人在搞清楚后方的溃逃后,没有人再拼命了,他们扭头就跑,不顾身后革命军明晃晃的刺刀。战斗中的部队大的伤亡,一个发生在攻坚战的时候,而另一个就是部队作战失利,不能组织有效的撤退顺序,这就必然会导致极大地伤亡。特务连的士兵们挺着刺刀猛扑敌人后部,雪白的刺刀高高挥起又快快的落下,噗嗤噗嗤的入肉声声声入耳,几乎就在逃跑的一瞬间,敌人就有数十个人好似靶子一样被刺翻。“蓝运东,你带着特务连继续追敌,追敌两里后速迂回至敌军侧翼。”李伯阳粗喘着气,他看到了敌人从西门赶回来的援军,他马上指挥下一个作战:“三营马上构筑阵地,阻击敌军。”马作义留下的阵地刚好又被李伯阳利用,士兵们来不及挖沟壕垒沙袋,只能把敌我双方的尸体堆在阵地前沿做掩体,这并非不人道的行为,战争是活人的游戏。西门的敌团团长带着一个营的兵力快速返回,可还是迟了,等他快要冲到高地的时候,马作义的警卫连和二团增援过来的7营已经溃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严阵以待的三营。历史又再次重演,几个小时前,是该团成功攻破三营阵地。而现再,三营回到高山阵地上防守,该团再次进攻。敌团长击溃了王伯龄的一个团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远远看到阵地上的革命军就下达了攻击命令,再次集中精锐猛冲猛打。一个军队的军事主官往往会把个人战争方式潜移默化进整个军队,洪兆麟带出的部队算是把这三板斧学会学精了,往往临阵对敌,各级军官就会使出这个战术。李伯阳伏在阵地前只看了敌军一眼,他就了然敌军的袭击方向,以及兵力配置。他知道就凭自己三营这几百人正面阻击的话是很难挡得住敌人的锐气进攻,他沉吟一下,喊道:“罗群。”“营长。”罗群马上跑了过来。李伯阳对罗群说:“把重机枪放在阵地居中靠后位置。”罗群犹豫了一下,说:“营长,敌军人多势众,若没有火力压制,阵地不好守。”李伯阳扭头看了一眼罗群,说:“服从命令。”罗群马上不敢多言,他大声命令士兵道:“周士第,把重机枪移到第二道防线上。”“敌人上来了,中央第一道阵地让给他们。”李伯阳眼睛很亮,他将自己的防御构思对罗群说:“等待敌人上了阵地从两翼发起反击,压迫敌军向中路收缩,进入重机枪火力范围。”罗群初时还不理解为什么要把火力放在后翼,等李伯阳将整个防御计划托出时,他只在心中一想,就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阵地防御战术,诱使敌军进入阵地纵深,依托地形造成我军局部优势对敌,转劣势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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