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小南门,广东师范高等大学门口,赫然贴着带有箭头的“国名党陆军军官学校考场”字样的路标。旁边还贴有一张“陆军军官学校考试委员会启示”。大学门口是一群持枪的士兵和记录姓名的军官。这里盘查的很严,今天师范学生放假,出入的除了应试的学生就是教师,不等李伯阳走进,一个士兵拦住李恪。“姓名!”“李伯阳!”坐在门口的军官抬头看了李伯阳一眼,在报名表中找出他的名字,画了圈之后,递出一张准考证。“进去排队体检。”李伯阳顺着往里走,在大学校园里就看到了一群正在排队体检的学生,说是体检,当时哪有条件。只不过有个军医简单的检查下众人的视力、身高、肢体有无残疾、有无明显的传染病等。像李伯阳这样白净的高个子青年,医生只大概一看,就算是通过。李伯阳跟着体检完,又有军官领着他们进了教学楼,按着准考证进了教室,进行第一门考试——作文。题目是要求考生论述中国贫弱的原因和挽救之良策。这个题目不难,每个知识青年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李伯阳不假思索的就在考卷上作答:“中国之贫弱,兹在于国家之政令不一……;救中国,旨在于除军阀,促统一……。”不出半个小时作答完毕,紧接着就是数学、历史、地理等科目,这也不难,数学是加减乘除,历史是近代名人典故,地理是全国山川形胜,李恪张嘴就来,一蹴而就。以当时的中学水平而言,更重要的是测试学生是否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毕竟军校的目的旨在以培养一批高素质的军官。由于学生较多,笔试口试分开进行,有的学生先口试再笔试,而李伯阳是先笔试,再口试。军官领着笔试完成的学生走到一个教室门口排队站好,示意一个个点名进去。“文起代!”“宋希廉!”“左quan!”“……”“蒋先yun”回答的声音一个比一个激昂,中间不乏有众人熟知的青年才俊,引得应考的学生中一阵骚动。李伯阳见到旁人指点着一个面目清秀,20左右的青年,迈着大步走进考场,他不解问旁边一个同学:“蒋先云很有名么?”来自陕西米脂的杜聿眀正低头沉思,忽然听到前面一声亲切的山西梆子和他说话,他抬头一看,是个白净的青年,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他笑了笑说:“蒋先yun同学是著名的**员,多次领导工人运动。”“原来如此!”李伯阳恍然,暗道军校之中藏龙卧虎,人才济济。他拱手说:“大同李伯阳,未问兄台大名。”杜聿眀一张口也是互相能听懂的陕西话:“陕西米脂县,杜聿眀,大名不敢当。”这么一交谈,同是北方学子的他俩很快就熟悉起来,口音相近交流也没障碍,不得不说这些入学的青年来自天南海北,各省各市,简直是大杂烩,若没有几分见识,还真不懂对方讲的是什么。“李伯阳”站到门口的李伯阳终于听到里面点自己的姓名,到了一声后,自信的迈步走进。“加油!”杜聿眀在身后鼓劲。房间里面坐着四个监考老师,蒋中正和廖中恺交谈着对蒋先云的的评价,他十分欣赏刚才那个不卑不亢的青年人,从上衣口袋取出钢笔和笔记本,记下蒋先云的名字。李伯阳大步流星的走进,在教室中间站定,立定合脚发出一声砰响,引来众应考老师的侧目。“黄埔一期生李伯阳,前来报告。”李伯阳刷的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的喊道。这一嗓子声音极大,直把在座的监考老师吓了一跳,蒋中正颇为欣赏有军人气质的青年,他看着李伯阳饶有兴趣的问道:“年青人,嗓门很大么?还没经过考试,你还不算是黄埔一期生吧。”李伯阳高扬着头颅,目光直视光头的蒋介石,蒋介石说的是浙江话,他凝神细听才明白说的什么。李伯阳闻言一笑,他挺起胸脯说:“当仁不让。”这一句话说的自空自大,前来应考的学生学识上佳的比比皆是,允文允武的人才也多,这句当仁不让,却是让在座的老师都皱起眉头,革命需要人才,可不需要空话主义者。蒋中正不动声色,革命人才是该有当仁不让的气概,可他不知道面前这个青年是否有与着气魄相符的才学,他要考校一番,如果面前这个年青人确有才华,那么就会择优录取。反之,夸夸其谈他就会弃之不用。略加思索,他问:“孙先生创立黄埔,所为何!”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要回答的得体也难。李伯阳沉思片刻,他目视蒋中正,坦言道:“学生以为只七字而已。”蒋中正闻言一愣,在他看来,孙先生建黄埔是有万种原由,而面前青年却只有七字,却是要洗耳恭听是哪七字,他微微探身向前,奇道:“哪七字。”李伯阳微微一笑,一字一顿:“枪杆子里出政权。”话音落下,教室中人人屛气不语,这七字果真是言简意赅,发人深省。众人左右相视,目中的意味都感觉面前青年是个难得的人才。建军校,或许在别的学生回答,应该是培养革命人才,除军阀,打列强。可面前这个青年的一句话,就不仅仅是显见而又至臻的话了,这是孙中山先生奋斗十多年,屡受挫败后才顿悟的。革命之所以被巧夺,被破坏,被篡取,就是因为革命党没有自己的革命队伍。众监考老师眼中意味纷繁,与李伯阳对视的蒋中正拍桌而起,他眼中精光夺人,大笑道:“好一个七字。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学生李伯阳,字恪之!”“取名叫恪之,却是当仁不让。”蒋中正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也把面前这个青年记在心里,说道:“到了学校,你可以找我。”李伯阳疑惑的问:“您是?”旁边的一个清瘦的军官笑道:“这是蒋中正先生。”李伯阳闻言一震,这便是孙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黄埔军校的筹备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先生了,他目光切切的看向蒋中正,赶紧再次敬礼,说:“老师好,学生到了学校,一定找您。”蒋中正问完,一旁的廖中恺看着面前的青年,心中起了考校的想法,他沉吟片刻,问道:“你谈谈对中国革命的看法。”李伯阳说:“我认为,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廖中恺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他会心一笑,示意李伯阳继续讲下去。李伯阳接着说:“中国之革命,断不能与军阀、帝国主义列强有一丝退让妥协。要想求得中国革命的胜利,就要内除军阀,建立国家军队,而非私人军队。外要打到帝国主义,赢得国格、人格之**。同时团结一切可团结,将革命进行到底。”廖中恺听到这里,不禁大声称赞道:“讲得好,有你这样明白革命道理的青年,将来我们革命一定会成功。”每见一名人才,廖中恺便欢喜一分,无他,革命之成功,孙先生之事业,离不开这些人才,他亲切的看着李伯阳,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而李伯阳也是心中欢喜,适才蒋中正说道到了学校可以找他,岂不就是录取成功了么,带着欢喜出了教室,他对下一个口试的杜聿眀竖起拳头加油。等李伯阳走出,蒋中正在笔记本上记下李伯阳的姓名,对廖中恺说:“难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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