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p>
“我又让你费心了。”他刚替人脱下衣服打算去晾一下，下一刻突然被醒来的段无量抓住了手臂，段无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被子和披了一条外套的许持，眼眸暗了暗，哑声道。</p>
许持感觉半手臂似被火燎了，他镇定地抽回手道：“佛爷言重，都是我学艺不精，不能及时提佛爷医好身体。”</p>
段无量手中空了半刻，略显寂寞地放回了被子里，强撑起身子道：“其实只要阿持一直在身边，哪怕三年后我将赴黄泉，这三年再历经百苦也是愿意”</p>
许持脸涨得通红，段无量一次一次直言不讳地逼他直面这件事，他躲了上次却躲不过这次。</p>
自己究竟对他是何种感情</p>
许持扪心自问，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已有七八年之久，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尽心尽力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目的是为了壮大师门增强自己，极少考虑到情方面。在生活中他承担的一直是照顾者的身份，对师门负责，对师弟师侄们负责，却从未曾想过，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他虽然时常脆弱的需要自己扶持，却又有一颗强大坚硬的内心，不顾生命危险地保护自己，为自己指出前路该如何行走。</p>
这种被强者保护，被智者着的感觉是他两世以来不曾体验过的。</p>
许持沉默许久，不由得轻轻笑了笑：“佛爷为何不信我，我说过会医好你，你便一定能跨过三年。”</p>
哪怕耗尽他一身内力，这早已是他心中下定的决心。</p>
段无量也微微一笑：“阿持总是放错重点，我不怕死，只是怕不能和阿持在一起。”</p>
许持手臂一震，眼看着段无量脸色苍白却透着无比坚持地坐直了身子，伸出手轻轻拉拢住许持衣角说道：“阿持，我恐怕是极喜欢你的”</p>
许持两眼倏地瞪大，窗外雨声和屋内炭火烧的噼里啪啦声都仿若未闻，只有那句“喜欢你”在脑海中回荡，回荡。</p>
猛兽闯出栅栏，在天地间狂傲呼啸，肆意奔跑。</p>
他一哆嗦，手臂上的衣服散落在地上，恰时传来一阵敲门声，许持如获大赦般低声道：“佛爷先躺好，我去开门。”言罢拾起衣服跑去开门</p>
段无量本已胜券在握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目光中的阴狠一闪而过望向门口。</p>
只见一个青衣青年抱着一盏手炉站在门前，脸上挂着一丝淡笑：“我还以为是看错了，果然是许少侠和佛爷。”</p>
许持裹紧身上的外套，不明所以地转头以目光询问段无量。</p>
段无量不轻不重地笑了笑：“柳先生。”</p>
柳春含笑看着许持，语气中夹带一丝要命的恭敬：“你二位离开金陵后祁门又发生如此大劫，盟主担忧你们，便派我一路赶过来与你们一同，遇事也好有照应。”</p>
许持心中升起一阵古怪，总觉慕容吟对段无量的态度有些摸不清，面上却客气回道：“那多谢盟主和柳先生了。”</p>
柳春摆摆手：“哪里哪里，许少侠客气了，听闻许少侠于祁门揭开了孔雀教阴谋，让一群杀手铩羽而归，柳某佩服的很。”</p>
“不过一件事而已，不值得一直挂在嘴边。”许持平静地回答。</p>
祁门之事虽让他名声更响，可却也失去了更多。</p>
特别是秦瑾死前的神态，时常让他心中郁卒，他的师弟也在事后追随祁欢喜而去，虽不明原因，可始终是离开了自己。</p>
柳春见许持面色不佳便也不问，只礼貌地站在门口道：“佛爷，柳某这趟前来恰好遇见了你曾经的的王府护卫，他们也都听闻了祁门之事后想确保你的安全，所以此刻都在楼下候着。”</p>
许持一听愣了：“护卫”</p>
柳春看他一眼，深深笑道：“许少侠该不会以为佛爷一直是孤身战斗吧，为报仇雪恨，整个段王府乃至段家都在努力呢。”</p>
段无量轻轻咳了两声，鼻音甚重道：“柳先生，我同阿持刚从外面回来，休息片刻下楼再谈吧。”</p>
柳春点到为止，走前还替他们关上了房门。</p>
许持莫名其妙地品味着人离开前最有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慢慢走回床边问道：“佛爷，为何你不召见家仆”</p>
段无量松开手，被子落下露出精瘦结实的胸膛，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坦陈地看向许持道：“因为我怕人一多，阿持的眼睛不放在我身上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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