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量那一身骇人气势也随之收敛,恢复了他一贯平淡的样子,不冷不热道:“你知道就好。”</p>
“秦瑾和雀翎都在牢房之中,听说上一批魔教的杀手被你遣送进了武当地牢。”祁欢喜敛眸,低声说道。</p>
段无量若无其事地转身坐床边:“打断池辛炀一条腿,把他送进秦瑾隔壁牢房,关三天不用管。”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许持的脸,青年在昏睡中显出一股人畜无害的平静,这副模样让段无量忍不住想做点什么。</p>
“你不用去看看吗,雀翎,还有秦瑾。”祁欢喜皱眉问。</p>
段无量眸色微深:“别把那些叫作雀翎,真正的雀翎绝不会被你抓住。秦瑾,他是蓝笃新收的弟子,蓝笃已经在蜀中被抓,成不了大气候。”</p>
祁欢喜脸色变了好几下,最终深吸了口气,刚要转身出门却被段无量叫住:“沈禄,怎么样了”</p>
不提沈禄还好,提起沈禄祁欢喜忍不住又脸色难看起来,他直直地盯住段无量说道:“昨夜我替他驱除了蛊虫他毕竟也是许持的师弟”</p>
其意很明显,如果你还想控制住他,就该知道这人护短,别动他师弟。</p>
段无量却轻轻笑了起来:“我知他是所以还给他留了活命,他却不清楚自己是谁。”</p>
祁欢喜太他妈崩溃了,这么一副流氓痞子霸道王爷的语气,居然从段无量这个平时一本正经的衣冠禽兽嘴里说出,可他同时也明白了许持碰不得,无论是许持的师弟或者是任何其他人都碰不得,这位爷似乎是动了真格。</p>
他愤怒,却只能埋在心中,起码是现在,他惹不起段无量。</p>
“我会看住他。”最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内,一刻都呆不下去。</p>
黑衣人也识趣的打算自己消失,段无量却叫停了他。</p>
对方莫名地看向自己阴晴不定的主子。</p>
“半月后武林盟大会,在此之前务必找到姬羽。”</p>
“是”</p>
待人走后,段无量终于有功夫轻轻在床边坐下。</p>
秦瑾,雀翎,玉关临。</p>
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乌合之众,也妄图以蝼蚁之力翻天覆地。</p>
“而你,又究竟是什么人呢”段无量看着许持,喃喃说道。</p>
他把青年的衣袖往上抹去,看着筋脉清晰的手臂眸色微沉。</p>
许持对毒和蛊应该有着机敏的判断,从他此前发现了秦瑾在菜中下药便可窥出,段无量昨夜趁着这人神志不清无法辨认,亲手把最隐秘的蛊虫下在他身体中,可对方却丝毫不曾受到影响,他再探,却发现自己的蛊虫早已死去,在许持的血脉中化为了一缕难以求证的过去。</p>
而在蜀中,蓝笃的见血封喉的确是进了许持的身体,事后他也曾检查过暗器上的毒,那种情况下若是没有及时医治绝不可能生还,许持却毫无影响,自信笃定。</p>
再联想到自己筋脉的堵塞,先天的残缺,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甚至连亲生父母都放弃了自己,是这个人妙手回春,不到一个时辰便打通了自己心脉,化瘀调气,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p>
难道这就是八卦门的玄妙</p>
那他是否可以</p>
不,不可能,段无量猛地闭上双眼。</p>
许持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甚至昨夜还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几欲失控,虽天赋异禀却也有着弱点,极易受制于他人,所以他不能。</p>
段无量薄唇紧抿,片刻的犹豫之后重新恢复了坚定冰冷的面容,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抚上许持面容,眼中闪烁着不容置喙的疯狂。</p>
当晚,刚醒过来的沈禄还两眼发愣,浑身如同被换了一次血般的酸痛,他迫不及待地环视房间,果不其然,祁欢喜还守在这里。</p>
他的眼神闪了闪,虽心中埋藏了巨大的怀疑和否定,但他不能忘记祁欢喜花了整整一晚替自己将蛊虫驱出身体,连雀翎偷袭这人都一直守在自己身边。</p>
他嗓音沙哑喊道:“祁少主。”</p>
祁欢喜正在自己给自己包扎手臂,听闻沈禄醒来立即充满欣喜地看过来,那种表情刺痛了沈禄的眼,如同自己看到大师兄在关注自己的时候会露出的表情,而想到大师兄,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昨日他终于忍耐不住心中感情,竟做出了那样的蠢事。</p>
“感觉如何”祁欢喜温声询问。</p>
沈禄不自在地点点头:“多谢祁少主。”</p>
祁欢喜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了摸沈禄的额头,轻声叹息:“我觉得,你能唤我欢喜的话便是最大的谢礼。”</p>
沈禄敛眸,心中一片荒芜回避道:“祁少主,你可知是谁下的蛊”</p>
祁欢喜薄唇轻抿,半晌后轻轻回道:“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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