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台东一石柱耸立,上一衣着朴素老人盘腿休憩,台西又一老人与前者无大差,负手立于台边,白堂拱手道:“飘然汉阳顶,恐为洞中仙,二位前辈可是黄林二老?”
“我们隐于山中多年,想不到竟还有人知道我们的名号。”石柱上的老人扫了京白堂一眼,“叫我林老就好。”
“早就听闻京家大公子风流倜傥,今日得见,果真气度不凡。”台西那老人转过身,见京白堂满脸错愕,想来是没想到自己知道他的名号,“叫我黄老就好。”
除了付情,剩下的人都打着些恭维腹稿等着接话,可没想到白堂话一毕,俩老者一个闭了眼一个转了身,丝毫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叶知雁:“……”
屠暮狐:“……”
王莽囚:“……”
曹鸩:“……”
“敢问两位前辈,可也是为这小汉阳峰的金芒而来?”屠暮狐打破了沉默,脸上堆满着客气与笑容,却不知道林老心里骂着他问的些什么废话。
不为这东西来难道为你而来?
“我们活了一辈子,到老也不求什么,上来开开眼而已。”林老眼都不肯睁,生怕瞥到他那张虚情假意的面皮。屠暮狐也不多问,目光转向京白堂,嘴角满是讥讽。
小汉阳峰上的金光虽已盛,但还不像要崩裂问世的样子,众人整顿一番,各自找了块地方休憩。几百人看似分两队,却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
月再次攀上山头,这夜却出奇的寂静,也或许是海拔高了,少了虫鸣鸟叫,只剩树叶簌簌。众人无一敢入睡,肚子里装满了心眼,生怕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
汉阳台前是一石崖峭壁,相传为大禹治水时曾倚于此,故名禹王崖。禹王崖下,一女子一身黑衣勾勒出分明曲线,腰间缠绕着铁锁,脑后高马尾,额前两缕青丝下是面罩遮掩,只剩一双锋锐眼。小臂上铁甲披寒光,对着身前一人背影弯腰抱拳。
“都准备好了?”
“一切就绪!”
“一定注意“晦祟”的黑鬼们,若是遇见,找把火瞄着头去。东西只要到手就好,切莫多生事端。”
“遵命!”
……
京白堂与沈付情立于汉阳台边,俯看云海下的万千灯火,鄱阳湖还映着天上银月。
“最是人间良辰美景,要不是为了那团金光,也算是个良宵。”
“世间绝景,佳人侧伴,就是没有美酒,可惜啊!”京白堂脱下外套披在付情身上,却突然叹了口大气,“更可惜的是再美的景色,战火纷飞后,都将是荒芜。美好也一样,一霎而已,过后是悲是哀,谁知道呢。”
“没事吧你?头一次见你这么悲观……世间这些美好,只要我们记得它们真的曾存在过,就够了。嗯?”付情抬眼凝望着他,白堂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眼中也有万千烟火熠熠闪动,他只是笑着,“叶知雁……你就这么放心他在我们身边”付情回身扫了眼在不远处打坐的叶知雁,压低了声线。
“他确实不是为了那团金光来的,但是也绝非他口中说的南下这么简单。”
“‘囚虎’、‘毒鸠’、‘暮山’、‘断鸿’作为江州南部的四大二流势力,多年来一直处于鼎力局面,莫非?”
“这可是天赐良机。他比我想象中知道的还多,我与屠暮狐之间有仇,怕也是避不开他的耳目。来寻我,就是要借我的手来达成他的目的。”京白堂瞥向屠暮狐,紧了紧手中的扇子。
“你明知道还要——”
“屠暮狐那边拉拢了曹鸩与王莽囚,到时候真交起手来,他自然也会是我的免费打手。”
“可若其余三大势力被接机****州南部他‘断鸿’一家独大,是否会危及我们?”
“就算我京白堂不在江州,仇玄封眼里也容不下其他沙子,‘苍封’还能站在这江州一天,就没他叶知雁说话的份。”
……
“轰隆!”太阳才刚冒边,把层层云海染得红晕,众人大多都是低垂着眼,脑袋就像鸡啄米一般,只有付情靠着白堂的肩睡得熟,小汉阳峰顶突然一声,炸得众人瞬间清醒,第一反应竟都是握紧兵器看向峰顶。
付情惺忪的睁了眼,一道缝的视线内只有白堂的下颚朝向着小汉阳峰的方向,一脸迷糊着问着“怎么了?”
“看来就是今日了。”白堂扶起付情,叫上叶知雁与手下,退到了远处的树梢上,给下面的人腾了地。
屠暮狐几人也是退出汉阳台,只是王莽囚身子太沉,轻功也差,找了块巨石跳了上去,巨石拼了老命才没被他一脚跺碎。